夕陽沉向天際,将天邊染成一片絢爛,雲朵色彩濃烈,像一朵朵橘紅色的棉花糖。
微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和樹葉的沙沙聲。
許多蝴蝶在花叢間飛舞。
晏青雲的眼睛注視着蝴蝶。
自從在牢裡認識那隻蝴蝶之後,他多了一個喜歡看蝴蝶的愛好。
謝予臻摟着晏青雲肩膀,讓他依偎在自己懷中,享受難得的安甯。
一隻蝴蝶飛到晏青雲跟前,晏青雲伸出手去,蝴蝶落在他中指指尖,輕扇翅膀。
晏青雲注視着蝴蝶。
“你知道我剛才去哪裡了嗎?”謝予臻瞧着晏青雲的側顔,“我去看大郎了。”
晏青雲手指一顫,蝴蝶受驚飛走。
晏青雲的目光追逐蝴蝶,直至看不見。
收回眼神,鴉翼般的睫毛垂下。
“你想知道他的情況嗎?”
謝予臻的話讓人不好回答。
剛剛使謝予臻答應獨寵之事,晏青雲不願此時開罪他。
準确地說,是從牢裡出來之後,晏青雲變得說話小心謹慎。
他“乖”了很多。
“你猜他現在怎麼樣了?”謝予臻忍不住問出口。
之前在地牢裡的時候,兩人鬥到最後,謝予臻用甯知遠要挾晏青雲才使得晏青雲服軟。
明知道不應該,但謝予臻還是要提甯知遠。
甯知遠就像一根刺,紮在謝予臻心裡,讓他的心時時刻刻流血,他要麼選擇慢性流血而死,要麼隻能下狠心拔除。
“侯爺,你不用試探我,我可以坦白對你說,我心裡并沒有忘記他。”
晏青雲坦誠地說。
“畢竟我與他有過一段過往,我說我忘了,侯爺也不會信,我隻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晏青雲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謝予臻的胸口。
“那天在地牢裡,我想了一晚上,我發現我對他并不是愛,而是愧疚,他受了傷我卻離開他,跟了他的弟弟,我看不起我自己,沒有辦法好好與侯爺相處。”
謝予臻拿起晏青雲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把玩,力度不輕不重,又帶着一種威脅感。他用一種老虎逗貓的态度,玩着晏青雲的手指。雖然沒用力,但任誰都知道,他可以輕易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折,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
“侯爺,我以前确實恨你,可我更恨自己,”晏青雲沒有縮回手,任由他玩着,似乎在用這種行為表示自己的坦蕩,“我為甯知遠刺了你一刀,我已經報答了他的恩情,從此後,我與他兩不相欠,死生不見。”
謝予臻動作一頓,“真的?”
“真的,經過這次坐牢,我是真的想清楚了。”
晏青雲把臉蛋貼在謝予臻胸膛,聽着他的心跳。
“其實我在牢裡跟侯爺說的那些都是氣話,誰叫你偏要強迫我,給我喂藥,還對我……”
晏青雲趴在謝予臻耳邊紅着臉說了什麼,謝予臻立即眼睛一亮,不懷好意笑了起來,剛想去吻晏青雲,晏青雲卻又擡起身子,輕巧地避開了他的吻。
“我對不起甯大哥,你以後好好養着他吧,就當為我贖罪。”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他是我兄長,隻要他不搶我的東西,我肯定會對他盡責的。我剛才還吩咐春芽好好伺候着,對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侯爺肯讓我去?難道侯爺就這麼信我?”
謝予臻被他逗得大笑起來。
他很少能這樣輕松。
眼角眉梢都帶了笑意。
勾了勾唇,眼中顯出一抹自信和得意。
“你說呢?”
“那我還就不去了。”
晏青雲也笑。
眼睛彎彎,笑得媚意橫生。
“我的夫君這麼信我,我不能辜負夫君的信任,以後凡是會惹你不開心的事,我都不做,希望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
晏青雲撫上謝予臻的脖頸,在動脈處流連不去,眼中浮現出慶幸的神色。
“幸虧那鳳頭簪沒有真的傷到你。”
晏青雲這一番做下來,謝予臻被安撫得服服帖帖,伸手撥開晏青雲鬓邊碎發,别到耳後去,手掌順着臉蛋滑下,帶着繭子的指腹撫過紅潤的唇瓣,分開他的上下唇,來來回回的碾。
繼而向下,摸着他鎖骨處的蝴蝶胎記,眼神暗下來。
“你知道就好,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你再這樣,我就真生氣了。”
“真生氣會怎樣?”晏青雲不怕死地問,“會殺了我嗎?”
謝予臻歎一口氣。
他的狠厲,如同風中漂浮的雲一般,聚不成形。
他露出一個孩子氣的表情。
這是在除了晏青雲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見到的表情。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鎮安侯,他隻是他而已。
他的眼中有某些很強烈的情緒,被他壓抑住,即将鼓出。
他有些悲傷,有些無可奈何。
“其實你我都明白,你不過是仗着我喜歡你罷了。”
晏青雲頓了頓。
本來演的好好的,謝予臻這樣一說,弄得晏青雲有點演不下去,從癡情人設中脫離出來,出戲了。
謝予臻長臂一抄,橫抱住晏青雲,目光黑壓壓地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