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甯朔暗罵一聲也加入了戰鬥,神阙仙草即使他拿不到,也不能魔族的人捷足先登了。
陷入沉睡的沈淮序被突如而來的爆破聲驚醒,還沒從中反應過來,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不屬于九重靈台的氣息。
“這麼濃重的血腥味…魔族?”沈淮序想起了在幻境中聞到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心中警鈴大作。
甩了甩頭試圖清醒一番,他便直接下床套上鞋子直奔那味道的來源。
越靠近那地方他心越涼,居然是後山禁地…他所住的雲澗峰是離後山禁地最近的地方,是以他也是第一個抵達的。
幾個閃身他便看見了正在糾纏中的幾人,眼見一抹黑氣直奔顧容與識海,沈淮序直接祭出若水劍,劍光如水,直刺那抹黑氣。
黑氣接近若水劍的瞬間化為無形散開,沈淮序身形一晃,站在了顧容與和李甯朔的前方。
他手執若水劍直指對方,卻是對着身後兩人問道:“怎麼回事?為何魔族人會在此?”
顧容與正想着該怎麼回答,沈淮序卻沒給他思考的餘地,他接着道:“立刻去通知玄憫長老,讓他仔細檢查全山的結界,确保沒有被破壞。
容與,讓花池長老帶領門下弟子進行全面搜查,不得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匿魔族人的角落!”
“讓宗主守住九重靈台所有上下山入口,以防有魔族人偷襲或者逃遁。”
“是!師尊!(天樞長老!)”兩人得了命令趕緊出去禀報。
沈淮序這才将心思放在了面前兩人,他沉聲道:“擅闖九重靈台,究竟有何企圖?”
兩個魔族人對視一眼,随後擡起泛着魔氣的魔爪徑直沖沈淮序奔了過來。
一陣耀眼的金光亮澈整個禁地,待光芒黯淡下來,周遭隻剩沈淮序執劍而立。
沈淮序眸子裡滿是肅殺:我感覺,我現在強的可怕!
他手中快速結印,随着他的動作,周圍的靈力開始湧動,彙聚成一股股金色的流光,它們在他周身的金光中緩緩凝聚,最終化作一隻隻金蝶。
金蝶在禁地中穿梭,任何隐匿的動靜都逃不過它們的感知。沈淮序得确保禁地裡不會有魔族的人藏匿在此。
不過此法極耗靈力,待他徹底檢查一番後,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汗水如雨般從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若水劍深深插入地面,沈淮序單膝跪地,依靠着劍身的支撐來維持自己的身形。
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宗主率領着一批人匆匆趕到了禁地。
沈淮序見狀心安了片刻,他們能過來就說明已經全部檢查過了,他緩緩起身,朝他們走去。
顧容與見他面色不好,立刻快步上前,伸手想扶,卻被他緩緩推開。
“他們報了必死的決心,方才試圖自爆,我隻能先下手為強…”沈淮序面色蒼白,是靈力過度消耗的後果。
聽到那兩個魔族之人被打的神魂盡毀,站在人群裡的李甯朔不禁眉頭緊皺:
天樞長老的實力與宗内其他三大長老不相上下,方才的動靜怕是連根毛都沒剩下…神阙仙草不會也被一同毀了吧…
宗主也緩緩開口道:“我已吩咐弟子守在了宗門四個方位的出入口,他們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我檢查了結界,也都完好無缺,或許,他們是跟在下午回宗門的弟子身上進來的…”玄憫長老也抱着臂說道。
花池從後方帶着弟子趕了過來,霜華隐于手中,她蹙着眉開口道:“我帶着弟子檢查了宗内各個角落,并無發現任何魔族氣息。”
“我也檢查了禁地的戒制,沒有被破壞的痕迹。”執戒從禁地另一個方向趕來,在他們面前停下。
禁地守護着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倘若那東西被魔族偷走,後果不堪設想。
見此衆人皆是松了口氣,轉而宗主疑惑道:“話說剛才那聲爆破是怎麼回事?”
李甯朔心想:完了,宗主要秋後算賬了…
他探頭看了眼站在天樞長老身側的顧容與,隻見他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禁有些懊惱。
沒想到沈淮序卻開了口:“是我在夜裡突然感覺到了魔族的氣息,于是順着蹤迹追了來,為了震懾那兩個魔族之人,使用了爆破術。”
顧容與忽而擡頭看他,眸子裡滿是疑惑,可沈淮序卻并未看他,直到回到前峰也是。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大家一起吃了頓團圓飯,期間宗主巴拉巴拉講了半天,沈淮序也沒心思聽,隻希望快點結束,他累了…
回到雲澗小築後,沈淮序便獨自進了屋,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在他心中湧動,如同暗流般難以平息,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和挫敗。
他撒了謊,他替顧容與還有那個弟子隐瞞了他們去禁地的實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出現在那裡,可是他知道,顧容與不信他。
他占據了沈淮序的身體,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那個修真界文曲星,千年難遇的天才天樞仙尊。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什麼都不是,他隻是一個偷了别人的身體,偷了别人光環的一個小偷。
所以他一直都很愧疚,他盡力不讓所有人發現他的異常,他努力去适應這個環境,讓自己變得強大,替那個沈淮序履行自己的職責。
由于書裡的沈淮序坐視不理,才導緻了顧容與堕入魔道,無法回頭。
而他的介入,導緻顧容與成了内門弟子。他也将錯就錯,答應收他為徒,幫他破除封印,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化他。
可是,好像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再次感覺自己站在懸崖峭壁上,原本有隻手拉住了他,可是又松開了他,寒風呼嘯,他跌入了深淵,不斷下墜,永無止境。
他在房中枯坐了一夜,倒是捋清了一些事情。
他穿到書裡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麼原因他目前不清楚,根據他已知的條件,這本書的主角最後成為魔道至尊,禍害衆生。
然後他,沈淮序會以身為祭,跟他同歸于盡。
他的确是害怕故事還會這麼發展,他怕自己還沒回家就死在這個世界了…所以他一心隻想按照自己的方式來掰正顧容與目前還算正常的心靈。
雖然不知道拯救主角是不是他穿過來的主線任務,目前貌似也就這個劇情了。
但是說到底,其實他并不知道顧容與想要的是什麼,他的做法其實跟宗主薛辰頤并無二緻,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行加到主角身上,這樣肯定會适得其反。
倒不如直接跟主角面對面溝通,得知他想法後再改變策略。可是顧容與的性子淡漠疏離,不好溝通啊。
一夜未睡,他卻不覺困頓,反倒更清醒了。他輕輕捏了捏有些僵麻的膝蓋,随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他輕輕拉開木門,陽光透過門隙,如金色的細流般悄無聲息地湧入房内,将原本昏暗的房間漸漸點亮。随着光線的延伸,一抹身影也逐漸映入眼簾。
沈淮序微微錯愣,下意識朝前走了兩步,凝視着跪在院中的身影,“你…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