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嬰兒新生啼哭,門外的男人卻是滿面愁容。
人生一喜莫過于血脈延續,香火傳承,可如今帶來的卻是看不到希望的結局。
沈淮序踏入院裡,拱手賀喜:“麟兒降世,如春日之陽,破土之筍,隻願令子一生順遂,未來可期。”
蹲在門外抽着旱煙的男人聽完,低聲咒罵一句,擡頭欲攆人。
看到沈淮序的那一瞬,那人隻覺面前之人驚為天人,堪比天神。
攆人的話語梗在喉嚨,男人木讷的開口問道:“你是?”
沈淮序微微傾身,拱手道:“在下九重靈台沈淮序,青郯之行,正是為那大妖所來。”
男人先是一愣,他知道九重靈台,倒是對沈淮序這個名字不甚熟悉。
不過知道他們是為了除妖而來,男人臉上霎時露出一抹笑意:“哎呀!是九重靈台的仙師啊!”
沈淮序微微颔首,便直接步入了正題,“您可見過焱城的大妖樣貌?”
男人隻是皺着眉,搖了搖頭:“沒見過,隻要是有誰家生了孩子,三日之内,孩子就會被擄走。”
“家中人等皆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再醒來,孩子就沒了…”男人說着,聲音逐漸低沉,最終無力地癱坐于地,手中旱煙一吸再吸。
沈淮序越聽越迷糊,這妖這麼見不得人麼?偷人小孩還得放個迷霧陣再行兇?
怎麼有點像人販子呢?
就在這時,顧容與從院子外走了進來。他與沈淮序的目光交彙,兩人隻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已心領神會。
兩人得到的信息應該都是一緻的。
“那為何會有傳聞說,是一隻狐妖抓走了那些孩子,還食其腦髓呢?”沈淮序摸索着左手無名指上的儲物戒,輕聲問道。
那男人撓了撓頭,開口道:“是有人見到,有隻渾身赤紅的狐妖嘴裡叼着個小孩,丢在城門口。”
“那人壯着膽子去看,才發現孩子顱骨破了個大口子,裡面都空了…”他說着将旱煙口在門檻上敲了敲,似乎是在平複自己的心情,然後才繼續道:“不是那狐妖,還能是誰呢?”
沈淮序從中聽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他急忙問道:“是誰?那個親眼所見的人,是誰?”
“不知道,反正突然就傳起來了。”那男人忽而有些崩潰,他丢了旱煙,徑直沖着沈淮序跪了下去,“仙師大人,求你了,救救我家孩子吧!”
“如今已是第三日…我們夫妻倆年過四十才得此獨子,卻碰上這糟心事…”男人黝黑的臉上劃過一抹淚痕,“若是這孩子沒了,我家那位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沈淮序幾步過去,伸手将男人扶了起來,安慰道:“放心吧,你們都會沒事的。”
“我們此行就是為了除掉這作惡多端的大妖,還青郯之前的平靜祥和。”
他的話仿佛有魔力般,讓人不自覺的信服。男人還想跪,幸好沈淮序死死拉着他的胳膊,這才沒讓他得逞。
“降妖除魔,守護蒼生,本就是我們修真者的職責所在,您不必如此。”沈淮序松開了他的胳膊,淺淺笑道。
“隻是,我有個不情之請。”沈淮序笑看着男人,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他平靜的開口道:“我們要借貴寶地一用。”
“什麼…?”
一個時辰後,男人全家被轉移到了青雲宗中。沈淮序留下了十名弟子守護宗門,并且親自布置了強大的結界,确保青雲宗固若金湯,不受外界的侵擾。
做好一切後,沈淮序帶着顧容與和謝氏師兄弟又回了那處小院。
幾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顧容與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沈淮序環視了幾人幾圈,開口分析了自己的見解,“大妖可以精準的定位家中有新生兒降生的地方,并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帶着孩子消失,想必是對焱城了如指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倘若我們提前蹲守在此,等大妖得手後,我們跟在其後,來個黃雀在後。”
“好主意,可是誘餌呢?”謝明澤雖然贊同,但是總不能真拿個孩子來吧?
沈淮序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幻化成嬰兒的模樣,待那妖物将我帶走,我會暗中放出金蝶給你們帶路。”
顧容與皺着眉,隻覺得此舉着實危險,他開口道:“不若我來做這個誘餌?”
“你目前沒有靈力,倘若遇到危險。”沈淮序下意識反駁道:“我未能及時趕到,你會很危險。”
顧容與抿了抿唇,不再開口。
“好是好,那是不是還得有人扮演夫妻倆的角色?”謝青雲猶豫了半天,嗫嚅着開了口。
顧容與聳了聳肩,答道:“别看我,我這氣質,演起來怕是會穿幫。”
最後謝青雲化作的妻子坐在屋内床上,懷裡摟着沈淮序化作的嬰兒,床邊站着謝明澤化作的丈夫。
謝青雲的面容本就帶有幾分細膩的陰柔之美,經過輕微的裝扮,更顯得妩媚動人。
謝明澤不經意間瞥見,心中不禁為之一動,喉頭微微滾動,但很快他便收斂心神,緩緩地避開了視線,
而謝青雲絲毫沒有察覺到謝明澤心中所想,他隻是專注地低頭凝視着懷中沈淮序化作的嬰兒,那白白胖胖的模樣,真是可愛!
雖然一家三口有些别扭,好歹是湊齊了。
“不得不說,嬰兒時的天樞仙尊還是蠻可愛的。”謝青雲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沈淮序的面頰。
嬰兒的皮膚嬌嫩,輕輕的觸碰,也讓其面上泛起一抹微紅。
顧容與“啪!”的拍了一把謝青雲的手,斥道:“你幹嘛?都給我師尊臉捏紅了!”
謝青雲連忙收回了手,臉上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我隻是看他太可愛了,沒忍住。”
“喂,輕輕碰了一下而已,天樞仙尊都沒生氣,你發什麼火?”謝明澤不似謝青雲那般好說話,直接嗆了回去。
顧容與直接怼道:“他是我師尊,就算他不計較,你們也得恪守禮教吧。”
“你們夠了,再吵都出去。”沈淮序被他們争執吵的頭疼,不禁開口斥道。
由于他仍保持着嬰兒的形态,出口的話語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稚嫩的奶音。
衆人聽到這與沈淮序威嚴形象不符的奶聲奶氣,視線瞬間集中在了他身上,場面一度變得有些尴尬。
沈淮序目前隻覺再次社死,他面色瞬間漲的通紅,緊閉着眼睛假裝睡覺躲避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