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與清咳一聲,擡手掩着唇道:“我帶着跟來的十名弟子守在屋外,你們倆打好精神,可别遭了那妖物的道。”
謝青雲趕忙點頭,“啊當然,我們會保護好天樞仙尊的。”
顧容與微微颔首,便步履匆匆地退出了屋外。
謝明澤轉身蹲在床邊,眼神警惕的掃視着周圍的情況。
屋外的太陽漸漸西沉,餘晖灑在窗棂上,屋内的光線也變得柔和起來。
謝明澤坐在床邊,一隻手臂摟着謝青雲的肩膀,兩人假裝在注視着懷中的寶寶,營造出一副溫馨的景象。
他微微側身,将嘴唇貼近謝青雲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天色已晚,那妖物是不是不會來了?”
沈淮序雖然化作嬰兒的模樣,但他的耳力依舊敏銳。
他微張肉嘴,“這戶主說過,三日之内,孩子必會失蹤。”
“今日是第三日,這怪物一定會來。”
謝明澤微微蹙眉:“一天都快結束了,那東西會不會是察覺有異,所以才不肯現身?”
“應該不會,這個屋子裡還殘留着臍帶血的味道。”
沈淮序剛說完這句話,忽然間,他的鼻翼微微翕動,似乎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的臉色微變,急忙低聲道:“來了。”
二人臉色微變,動作未動,神色卻是愈加凝重。
謝青雲的手下意識地伸入被褥之下,指尖輕輕捏住了一張爆破符。隻要那妖物膽敢現身,定炸的他七魂沒了八魂。
與此同時,謝明澤緩緩起身,他的右手也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袖中,指尖輕輕觸碰到了劍柄。
他的劍雖未出鞘,卻已散發出一股淩厲的劍氣。
沈淮序倒是沒什麼大表情,隻是眨巴着大眼睛,一雙黝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
一縷清煙從地面悄然升起,它輕盈而緩慢,卻帶着不可言喻的詭異。
轉瞬間,那煙霧如活物般迅速蔓延,悄無聲息地溢滿了整間屋子。
謝明澤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他的心中警鈴大作,但眼皮卻沉重得難以擡起。
他的身體也像洩了氣的皮球,無力地癱軟在地,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沉沉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謝青雲見狀,心中一緊,他下意識地低聲喚道:“你怎…”
話還未說完,他隻覺睡意越來越深,他想抓住懷中的沈淮序,卻是徒勞,直接側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沈淮序心中一凜,他屏息凝神,集中全部精神,死死地盯着煙霧中那逐漸靠近的陰影。
一個黑影突然罩落,将他的視線完全遮蔽。
沈淮序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緊接着,他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然後迅速被帶走。
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最終陷入一片黑暗中。
煙霧散盡,屋内恢複了一片死寂。昏黃的燈光下,隻見謝明澤和謝青雲二人靜靜地躺在地上。
而沈淮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容與蹲守在屋外的溝後盯着,可直到一炷香燃盡,屋内依舊平靜得令人不安,沒有任何聲響或動靜傳出。
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不再猶豫,身體猛地彈起,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迅速朝屋内沖去。
“師尊!”
顧容與心急如焚,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房門,門闆在巨大的沖力下猛然敞開,發出“碰!”的一聲巨響。
他的視線迅速在屋内掃過,卻隻見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謝明澤和謝青雲。
他氣不打一處來,顧容與大步流星地走向謝明澤,他擡起腳,用足了力道踢了上去,同時大聲喝道:“醒醒!”
謝明澤腿上吃痛,瞬間被痛得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正對上顧容與那雙充滿怒火的眸子,便猜到是他踢的。
他捂着腿罵道:“顧容與你發什麼瘋?!”
忽而想到什麼,他趕忙扭頭看向床上,見謝青雲還在床上倒着。
顧不得再罵,他忍着疼起身坐到床邊,将謝青雲扶了起來,将其的頭靠在自己懷中。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瓶小巧的藥瓶,動作溫柔而急切,輕輕拔開瓶塞,在謝青雲的鼻下輕輕晃動着藥瓶。
藥香彌漫,其效用也迅速發揮。不多時,謝青雲的眼睫微顫,輕歎一聲,緩緩蘇醒過來,意識也逐漸清晰。
顧容與見二人都清醒過來,強壓着怒氣問道:“我師尊呢?”
謝明澤和謝青雲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同樣的震驚和困惑。
謝青雲率先開口:“方才屋内一陣青煙襲來,不過瞬間,那煙霧便襲滿整間屋子,我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迷暈過去。”
“這不是普通的迷霧,”謝明澤皺着眉開口道:“我二人皆是泡着各種藥水長大的,對這種迷霧早已有了抗力。”
“可卻輕易的被這迷霧迷暈過去,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顧容與簡直快要瘋了:“所以你們甚至都沒有看到妖物的真面目,就暈了?我師尊也被那妖物抓走了?”
“對不起…”謝青雲垂下眸子。
謝明澤也緊閉着嘴巴,沒有開口。此事的确是他們理虧在先。
“現在責怪無濟于事,眼下隻能等了。”顧容與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師尊說過,若他被那妖物帶回了巢穴,他便會放出金蝶為我們帶路。”
顧容與第一次這麼後悔,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變故,他甯願自己成為那個誘餌,也不願看到沈淮序身陷險境。
而他現在,卻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