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大驚,害怕傷到山下鎮子裡的民衆,手中快速捏了個結界,直接籠罩在了整個山頭上。
他隻得簡短說了一句:“稚溪的妖丹,在他體内!”
話音剛落,一股赤紅色的妖刃,席卷着狂風朝幾人湧來。
謝青雲口中默念咒術,随即手中捏出一張遁符,向上一抛。遁符升空瞬間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幾人籠在其中。
屏障之外,山崩地陷,周圍的樹木被拔根而起,被飓風席卷在其中,瘋狂沖擊着屏障。
“咔嚓—”
屏障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沈淮序心中一沉,這屏障擋不住了,他立刻挺身站在衆人之前,雙手迅速捏出一道遁訣,召出神武若水,将其橫在胸前。
下一秒,屏障驟然破裂,沈淮序以一人之力,死命抵擋着如海嘯般的巨大沖擊。
狂風呼嘯着席卷而過,他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風暴中顯得格外單薄,仿佛海中的一葉扁舟,随時都可能被巨浪吞沒。
謝青雲跟謝明澤對視一眼,立即站在沈淮序身後,将自身的靈力彙聚成流,緩緩傳輸進沈淮序的體内。
三人的力量合為一體,共同抵禦着那股幾乎要撕裂空間的巨大沖擊。
顧容與心急如焚,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折扇,猛地展開,将其擋在沈淮序的遁訣之上,試圖替其分擔一些。
“那赤狐已經徹底失控了,唯有徹底傷其心脈,方可擊殺!”顧容與的聲音穿透了風暴的呼嘯,傳入幾人耳中。
謝青雲當即反對:“不行!稚溪的妖丹還在他體内!”
“你瘋了嗎!它都失控暴走了!稚溪的妖丹肯定早就被融合了!”謝明澤罵道。
沈淮序緊抿着嘴唇,如果隻靠抵擋,他們是撐不過多久的。
這隻赤狐已然走火入魔,俨然是被心魔控制了他的妖魂。
為今之際,他們必須想辦法沖圍出去,進入他的内心,想辦法破了那心魔。
他沉聲道:“青雲,我會趁機封住他幾秒,你想辦法靠近他,進入他的識海中,破了他的心魔!”
他頓了頓,繼續道:“或許,還能将稚溪帶回來。”
謝青雲眸子微微泛紅,他忍住那抹激動,應聲道:“多謝仙尊!”
沈淮序緩緩閉上眸子,将全身靈力凝聚在若水劍上,随着靈力的湧動,他的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所籠罩,宛如神祇降臨。
在光芒的籠罩下,沈淮序的身體也恢複成正常狀态。
再睜開眼,他猛地揮動手中的若水劍,劍身劃過空氣,遮天蔽日的白色劍光瞬間劃破了那抹赤紅帶着肅殺的妖氣。
白色劍光瞬間籠罩在稚郗周身,他仿佛被封印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可還是有落單的妖刃徑直沖破遁身,破入沈淮序體内。
沈淮序感到一股冰冷而尖銳的力量侵入身體,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咬緊牙關,忍受着體内的劇痛,回頭沖謝青雲道:“就是現在,快去!”
若水在手中消失,沈淮序雙手迅速捏訣,他的指尖跳躍着金色的光芒,這光芒迅速彙聚,随後一陣金光籠罩在謝青雲周身。
不過幾息之間,他的身形漸漸化成一點白光,沈淮序随即将白光信入稚郗的方向,那抹白光便如同一道利箭,直射入稚郗的識海深處。
在謝青雲進入稚郗識海的那一刹,赤紅色的光芒穿透了白色劍光,稚郗的身影徑直從高空躍下,停在幾人對面。
沈淮序強行忍着體内的寒意和劇痛,擦掉嘴角溢出來的血迹,喚出神武若水,将其握在手中抵擋。
顧容與一個閃身擋在沈淮序面前,淺色眸子溢滿擔憂:“師尊你在此休息,我去迎他!”
謝明澤也執劍而立,看着稚郗的瞳孔滿是仇恨,“是,他就交給我們二人吧。”
未等沈淮序接話,兩人如劍一般沖了上去,跟稚郗纏鬥起來。
顧容與沒有靈力,全靠一身狠勁硬闖,稚郗雖有意抵擋,卻碰上顧容與的強勁力道時,愣是被打的隻有毫無還手之力。
又有謝明澤在旁揮劍幹擾,讓他無法集中精力應對。
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下,他的身體也多了數道傷痕。
稚郗猛的從身上抓住一道血痕,随後沖着二人狠狠一揮。
一道道血刃沖着二人而來,他們趕忙閃身避開,但血刃的速度和力量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仍舊在他們的身上劃出了幾道傷口。
赤狐性烈,極其好戰,愈戰愈兇。稚郗被這二人纏的緊,他的雙眸赤色更甚,赤發更是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
沈淮序強撐着身體站穩,上前幾步,他的餘光快速掃過顧容與和謝明澤身上的傷口,确認了他們雖然挂彩但并無大礙。
他這才将目光移向稚郗,“你修煉化形,難道就是為了跟同類自相殘殺嗎?”
稚郗冷笑一聲:“這還不是拜你們人類所賜。”
“你們人類,将我們赤狐比做玩物囚于身下。”稚郗面色瘋狂,聲音裡帶着無盡的痛苦,“而你們修真者,卻将我們作為可助修煉的藥引,肆意利用!”
“而稚溪呢,身為赤狐,卻不與我們站在一起,處處向着人類。”他眸中滿是怒意,“既然他不肯,留着又有何用?”
“你們總說降妖除魔,說的大義,卻隻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罷了。”稚郗冷笑:“盡是些虛僞的小人!”
他的雙手猛地合攏在胸前,赤紅色的妖氣在掌心彙聚,如同即将爆發的火山。
當妖氣凝聚到極點時,他猛地推出,那股充滿殺意的妖氣如同狂潮一般,向沈淮序洶湧而去。
一個身影突然擋在了沈淮序前面,手中折扇“嘩!”的一聲在指中展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朝那妖氣扇去,飓風裹挾着鋒利的刃風,與妖氣正面交鋒。
稚郗見此卻是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妖氣吞噬了飓風,徑直沖着二人奔來。扇面被強勁的血刃劃破,眼看抵抗不住,顧容與忽而轉身,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懷中之人。
沈淮序瞳孔驟然放大,他想推開顧容與,卻發現禁锢住他的手如鐵臂一般,他無法掙脫分毫,他隻得斥道:“走開!你會承受不住的!”
顧容與卻是悶悶的低聲笑道:“總得保護一下師尊吧。”
當那股妖氣如同狂暴的風暴般湧入他的身體,顧容與感到自己的經脈仿佛被無形的巨力撕裂,骨骼在妖力的沖擊下寸寸斷裂。
他粗重的喘息着,箍着沈淮序的手卻是不放分毫。
“師尊騙我,說幻境中的不是你。”他口中溢出鮮血,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在沈淮序的脖頸上,帶着一絲溫度。
顧容與嘴角扯出一抹笑,他忍着痛感,喃喃道:“可是,我早就認出師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