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謝明澤忽然開了口,“如果說,他們的目的是稚溪,可為何要帶走師父?”
稚郗失控之下,幾乎讓謝師承當場身亡。将青雲宗弟子盡數屠殺,卻并未吸其精魄,反而倒像是在隐瞞什麼。
再結合稚溪的妖丹并未被其融合,反而被保護的極好看來,稚郗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稚郗說黑袍人救了他。”沈淮序思緒飄向窗外,不自覺地開始緩緩踱步,“黑袍人卻對他說,可以護住青丘了。”
這是什麼意思?稚郗從沉睡中蘇醒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啟,男妃…
他腳下步子一頓,目光從幾人身上掠過,落在稚溪身上,“或許,在天啟會有答案。”
“至于謝宗主,我猜測黑袍人的第二個目的是青雲宗的神器碎片。”
沈淮序頓了頓,繼續道:“謝宗主被重傷,這是黑袍人沒想到的。而因為他死了,稚郗對他而言也沒了用處。
他培養稚郗的目的是什麼呢?對了,赤狐的血肉可以做引,治療謝宗主的舊傷!”
如果這麼說,一切都通了。
黑袍人想要找到青雲宗的戒制,拿到神器碎片。如果他有一個令人極其心動的理由,讓謝宗主同意将碎片奉上。
那這個理由就是赤狐稚郗!
可是他沒想到,青雲宗找到了另一隻赤狐。如果能想辦法殺了稚溪,那這世間唯有稚郗這一隻赤狐存在。
剛好謝青雲私自将稚溪放走,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謝師承想要徹底治好舊傷,修複靈脈,便隻能答應黑袍人的要求。
如果真的是這樣,黑袍人一定跟謝宗主接觸過,不然他絕對不會精準的找到禁地,帶走重傷的謝師承。
可是黑袍人沒想到,稚郗失控之下,竟然差點殺了謝師承…所以他帶走了謝師承,要求稚郗為其治療。
可稚郗卻是放任其死亡,甚至吞噬了謝師承的精魄,讓其徹底消失。
如果要說一個原因,那便是稚郗不希望黑袍人拿到神器碎片。
稚郗不想做,可是卻不得不做。除了因為弟弟稚溪之外,莫非是被其控制了靈海?
黑袍人知道稚郗的心思,也明白其不會忠心的為他所用,所以才會直接放棄他。
稚郗業障累累,黑袍人知道他是死路一條,所以才會放心的離開。
畢竟一隻喪失心智的惡妖說的話,誰會信呢?
聽完沈淮序的分析,所有藏在迷霧中的線索好像隐約顯現了出來。
稚溪起身靠近謝青雲,将頭湊在他頸邊,悄聲附耳幾句。
一陣金光閃過,他又化回一隻赤狐,他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随後一個跳起,躍入謝青雲懷中,鼻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随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顧容與的目光凝在稚溪身上,忽然開口道:“我記得之前謝青雲說過,青雲宗來了位昆侖仙師?”
是當時他們初到焱城,沈淮序從稚郗爪下救回謝家師兄弟那天。
謝青雲給幾人講述放走稚溪的時候,順嘴提過一句。
雖然他們沒見過昆侖弟子,可是不代表人家不存在,所以當時并未提出什麼異議。
如今這位昆侖仙師的出現,就顯得有些動機不純了。
“是,等我知道青雲放走赤狐的時候,師父他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謝明澤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可是師父并未罰青雲。”
那昆侖仙師隻說從昆侖入世,途徑此地,為謝宗主而來。
他們進了書房将近兩個時辰才出來,師父雖看着心情不好,可他眉頭的舒展就說明有什麼轉機。
“可沒幾天,師父跟那昆侖仙師起了争執,昆侖仙師一怒之下拂袖離開。”謝明澤眉頭蹙起,沉聲道:“他離開的第二日,便發生了大妖食人之事。”
謝青雲側頭看向懸在牆上的破邪劍,喃喃道:“我爹或許是知道他們的目的,所以沒有答應。
才導緻他們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要強行從我爹口中套出戒制所在。”
“黑袍人此行可謂是一無所獲,”顧容與接過話茬,“不過經此一事,他或許會收斂些,你們可以趁此将青雲宗帶回正軌。”
謝青雲點了點頭,語氣滿是敬意,“天樞仙尊跟容與兄對青雲宗的恩情,來日若有任何需要我等效力之處,哪怕赴湯蹈火,我們也在所不辭!”
“呵,你們隻要不帶着人來砍我,我就謝謝你倆了。”顧容與挑眉輕笑。
謝青雲疑惑的看着他,“顧兄是九重靈台,天樞仙尊親傳弟子!我們豈會對你動手?”
“……”顧容與愣了一下,他差點忘了,自己是重生回來的,可他們不是。
這話現在說來,倒是有些突兀了。
他撓了撓頭,無辜笑道:“開個玩笑罷了,不要在意。”
謝明澤冷哼一聲,諷道:“我倒是怕你懷恨在心,别悄摸偷襲我們才是。”
“你還知道你們做的都不是人事啊。”顧容與反唇相譏,“好意思使喚我給你們幹活?”
“說到這,我們的确是想感謝容與兄,”謝青雲抱着稚溪緩步走向門口,卻在門前駐足。
他轉身看着顧容與,道:“容與兄的武器壞了,我們理應賠一把才是。”
“不過我們宗内的武器多是配合咒符用的,也不知容與兄能否用上。”
沈淮序向前邁了幾步,眉目含笑,語氣溫和:“無需為我們操心。重建青雲宗,安撫百姓,已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他的目光轉向顧容與,輕輕搖頭,示意他出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