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燭光映在二人臉上,顧容與看着沈淮序的臉,忽而來了一句,“師尊,你有點可怕。”
“……?”沈淮序沒說話,在他的視角裡,綠油油的顧容與也有點可怕。
顧容與拿着燭台,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屋中靠窗的桌子上。
“看樣子,來到這裡的亡者,都會有一把自己的鑰匙。”沈淮序借着光走到桌旁坐下,将鑰匙舉起至眼前,細細打量着。
鑰匙上的符文晦澀難懂,隻有正中間的數字能輕易認出。
顧容與繞着房間走了一圈,随後在桌子另一旁坐下,目光也落在那把鑰匙上,說道:“這個房間除了門,就沒什麼其他的鎖了。”
他抿了抿唇,接着道:“總不能,這整個房間都是去鬼域的地界入口吧…”
沈淮序聞言怔愣片刻,随即反應了過來。
“你說得對,這個房間就是入口。”
沈淮序将鑰匙捏在指尖,随後起身,“那個看門人說的别誤了時辰,那我們隻需等就是了。”
果然,話音剛落,鑰匙周身忽然泛出盈盈白光。
沈淮序攤開手掌,隻見鑰匙無風而立,逐漸懸浮于屋子中央。
從鑰匙内不斷有白光溢出,光芒打着轉的不停漂浮,逐漸凝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圈。
顧容與一個閃身瞬移到沈淮序面前,雙拳緊握擺于胸前。
沈淮序擡手輕輕覆在他的拳頭上,輕聲說道:“你忘了我說的了嗎?陰司勾魄。”
這個環節本應出現在人之剛死之時,不過畢竟是書裡的世界,不是那麼太符合常規。
按他目前的猜測來看的話。
這個世界中,人死亡時的魂魄會根據混沌的指引來到鬼城,在客棧中拿到屬于自己的鑰匙,找到自己的房間。
随後陰司會在固定的時辰,按照名單來到鬼城中接亡者的魂魄回到鬼域。
可是,雖然有鑰匙,可名單上沒有他們的信息…
要如何才能瞞過陰司,順利被帶到鬼域去呢?
正想着,光圈中忽然傳來異動,二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盯得看着光圈。
隻見屋中氣氛驟然化為冰點,随着陰風烈烈,光圈中的陰司緩緩升了上來。
入眼是一頭雪白的發,長睫如雪,眸子泛着冰霜,白瞳淬着冷冽。清冷的面容上,唇色白如紙,不帶絲毫血色。
接着一襲白衣随風而揚,那人手中執着一條銀鍊,就這麼定定的看着他們。
奇怪的是,他在二人頭頂的虛空中,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名字顯現。
“生魂?”少年忽然面露不解,随即伸出左手,一本冊子憑空出現,落在他的掌心,接着紙頁翻動,直至結束。
少年挑眉,複又看向兩人,冷聲道:“沒有你們的名字,怎麼進來的?”
沈淮序攔住想要說話的顧容與,語氣平靜,淡淡道:“倘若名單沒有記錄,便進不來這鬼城,更别提拿到鑰匙了。”
“不是嗎?”沈淮序擡眸直視着圈中的少年。
見其表情淡然,不似作假。少年冷峻的面孔出現了一絲裂痕,再次對手中的冊子生了疑心,喃喃道:“難道壞了?”
“白無相,怎麼了?”又是一道身影從圈中升了上來。
一頭發漆黑如墨,長睫黑瞳,黑唇如淵。那人一襲黑袍,周身散發着死亡之息,手中執着一把長鐮。
他立在白無相旁邊,疑惑的看着二人,目光錯過他們又落在白相臉上,再次問道:“怎麼回事?”
白無相擰眉看向他,“黑無相…名單上沒有他們的名字。”
黑無相眉心微沉,握了握手中的長鐮,“會不會是閻君那邊還沒記載?”
“之前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白無相語氣有些遲疑。
未有生魂入鬼城之事,更别提進鬼域。他們擔任黑白無相以來,還從未發生過引領的亡魂在名單上沒顯現名字的情況。
黑無相将長鐮靠着肩頭,擡步朝二人走來,繞着他們環了一圈,最後站在沈淮序面前。
忽而湊近他脖頸,鼻尖幾乎貼到沈淮序的皮膚上,細細聞着。
沈淮序未被人如此靠近過,他微揚着頸,神态緊繃,就差喚出若水劍了。
他已經想好了,若是黑白無相發現了他二人非亡者而是生人,他就帶着顧容與,強闖鬼域。
來了都來了,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可黑無相卻未察覺他的異常,隻是保持這他的動作,鼻尖時不時輕輕聳動。
兩人之間的姿态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暧昧。
片刻後,他緩緩擡起頭,疑惑道:“沒有生人的氣息,應該不是生魂。”
“可是為什麼名單上沒有名字呢?”
他擡手輕輕掃過沈淮序的發,随後湊到鼻下輕嗅,“不過,我從未在亡魂身上聞到過香味。”
顧容與面色鐵青,他一把拉過沈淮序,将其護在身後,沖着黑無相斥道:“陰司也可如此輕佻無禮嗎?”
黑無相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弄得有些懵然。
他擡起頭,目光在顧容與和沈淮序之間來回遊移,臉上的疑惑更甚:“我方才就疑惑,為什麼你們二人會在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