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沈淮序額頭已經滲出微微薄汗。
他眸中泛起血絲,喉中湧上一股腥甜,他嘴唇微張,血絲順着嘴角緩緩流出。
屋内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接着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沈淮序隻覺心中好像有一處轟然塌陷,他微微閉上眸子,臉上也泛着一絲疲累。
可忽然間,他的手指感到一陣熱流,他睜開某眸子,垂首去瞧,隻見左手纏繞在指尖的紅繩忽然顯現,金芒在上緩緩流轉着。
他心下疑惑,卻發現那條紅繩時隐時現,幾息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他嘗試動了動手臂,左手緩緩擡起。身體也已經恢複了控制。
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顧容與沖入房中的場景。
他擡手擦去唇上的血漬,提步踏上石階,卻在門口停下了步子。
沈淮序喉頭微微滾動,抵在門上的手也沒敢繼續推門的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手掌微微用力,木門被輕易地打開來。
他擡腳邁入,在看到屋中場景之時,之前沉悶的心思一掃而空。
沈淮序視線在床上二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顧容與身上。
他眉梢微挑,眼眸含笑,語氣帶着一絲戲谑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顧容與面上忽然生出一抹窘迫,他趕忙從粉袍青年身上爬了起來,下了床。
站在床邊,垂着頭像個犯錯的小孩一般,語氣軟了下來,“師尊,他誘惑我,但是我沒有上當。”
粉袍青年聞言,一臉震驚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這人前一秒還在威脅着殺了他,下一秒就可憐兮兮的跟人服軟。
沈淮序擡手掩唇,輕咳一聲道:“我們容與很棒!”
話音未落,一聲怒喝忽然響徹天際。接着一陣地動天搖,屋中幾人隻覺身形不穩,隻得就近抓着固定的東西穩住身形。
待這陣動蕩漸漸平息,粉袍青年眉心微皺,随即起身跳下床,直奔屋外而去。
沈淮序跟顧容與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随後跟着粉袍青年的身影沖了出去。
來到前院,月老廟已經徹底崩塌,那群新嫁娘跟新郎官此刻如木頭一般立在月老像周圍,将其環繞起來。
而那詭異的泥塑此刻正懸空盤旋着,正從身下人群中吸收着他們的精魄。
粉袍青年則是立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仿佛在期待着什麼。
沈淮序眉心一凜,手中若水劍順勢而出,他調轉靈力,足尖輕點便躍至月老像前。
他擡手狠狠劈下,可月老像忽然活了一般,擡起石臂抵擋。
這一擊雖然對月老像未傷及分毫,可打斷了他吸□□魄的動作。
沈淮序手中的長劍舞得如同幻影,劍光閃爍,讓人難以捕捉到劍鋒的軌迹,劍影殘光令人目不暇接。
顧容與見狀,立刻召出赤華扇,上前想助沈淮序一臂之力。
“喂,你的對手,”粉袍青年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是他們。”
顧容與擡眸去看,隻見粉袍青年雙手迅速結印,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缭亂。
待動作結束,在場中原本立如木石的人群忽然開始轉身,目光逐漸鎖定在他身上。
緊接着,他們如同被喚醒的狼群一般,朝他沖了過來。
顧容與擡扇抵擋,可耐不住人多,很快便被他們重重壓在地上。
粉袍青年坐在地上,手指如同靈巧的蝴蝶般,控制着那群被迷了心智的人群。
顧容與眼中泛起赤紅,“啊!!!”他猛的大喝一聲,周身妖氣忽然暴走,将壓在他身上的人群瞬間炸開。
可他們卻不知疼痛一般,縱使被狠狠摔出去,仍舊爬起來就朝他沖了上來。
顧容與不敢對他們下殺手,隻能奮力抵抗着,他怒目看想粉袍青年,罵道:“慫貨!你居然拿普通人做擋箭牌,有本事跟我單挑啊!”
粉袍青年卻充耳不聞,他面上揚着笑意,“既然有他們替我攔着你,我何必親自動手呢?”
“我同意放你們離開,可你們卻不知好歹跟了上來。”粉袍青年聲音陡然狠冽,“妄想壞我好事!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了!”
顧容與一腳踹開撲上來的人,一手箍着死命抓他的新嫁娘,卻還是不慎被長甲抓傷了臉頰。
隻得反手将其推開,可又被人撲上來撞了個滿懷。
他眉頭緊蹙,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得想法子将他們束縛住,沒辦法散開來。
赤華扇在他手中打了個轉,随即湧出一股濃郁的妖氣,妖氣逐漸盤旋凝聚起來,形成了一道龍卷風在空地上不斷地狂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