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絲線會彙聚變硬像釘子般穿透他的腿骨。
她會在問一個問題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後拔掉他一顆指甲。
她會在他修為進展沒達到預期時将他強行摁進水中淹得半死。
她說,“你也就隻有傷口愈合得快死不了這一個本事了。”
孟惘有胃病,就這樣待在洞内三個多月未進食。
胃疼的受不了,他開始咬自己胳膊上的肉,喝自己的血,囫囵兩口就咽下去。
原先幽亮的眸光一天天暗了下去,最後成了一汪死寂的黑潭,平靜毫無波瀾。
沒事,反正還會再長。
成了怪物也沒事,師兄看不到自己的狼狽樣。
……
這一天,百裡夏蘭又來到了洞内。
孟惘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伸手。”
他伸出手。
那人探了探他的靈脈,滿意的點了點頭。
“想出去嗎?”她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孟惘的眸光微動,繼而又暗淡下去,“你想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想你師兄弟們嗎?”
“不想。”
“為什麼?”
“他們對我毫無益處。”孟惘麻木道。
“可他們能讓你開心,這難道不算益處嗎?”百裡夏蘭勾唇問道,眼底隐隐有幽光浮動。
“既無金錢、能力的輔佐,更不能助我上位,隻執着于情感的廢物注定不得好死。”
“如果有一天你的師兄謝惟死掉了呢?”
“正好,隻有他先死,我才能安心去完成我未完成的願望,就算我最後死掉也不會難過,所以他們必須比我先死。”
幾回下來他的回答都滴水不漏,是被調教三個多月的成果。
百裡夏蘭負手朝洞外走去,“孟惘,跟我來。”
孟惘聽話地從石床上站起身來……
“啪!”
額頭撞在冰冷的石床上立馬流出了血,自喉口中湧上一股濃郁腥甜的鐵鏽味,右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不過很快就沒了知覺。
眼球發酸發脹好似要爆出來,孟惘眨了眨眼,視線變得窄而模糊,無數個不同顔色和大小的光斑重重疊疊——
他的右眼失明了。
右耳深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劇痛,像是用錐子一下又一下地紮透耳膜,貫穿大腦。
她的聲音被分割成了千萬片,從四面八方混雜着風聲灌入自己耳中,伴着陣陣雜亂的嗡鳴,“誰是孟惘?”
可是洞内哪有風。
那是右耳鼓膜破裂了。
這次他的右耳和右眼大概傷得很重,很久都沒有要恢複的迹象。
但他不在意,前世十八歲的孟惘每次挨打後都會第一時間去想自己哪裡答錯了,做錯了。已經成了習慣。
是了,百裡夏蘭說過的,丢掉這個惡心的名字。
她叫他“孟惘”,他不該應的。
孟惘扯了扯僵硬紅腫的嘴角,笑了。
“你笑什麼?”
好像距離隔了很遠,過了很久他才接收到百裡夏蘭的聲音。
“我笑我自己。”他輕輕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