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哈哈大笑一聲,“原來是情愁。”
謝雲清猛地擦了一把臉,醉醺醺道:“我得想辦法讓他重新喜歡上我,所以我要練長槍,把長槍練到最好。”
李謙“啊”了一聲,“你讓她重新喜歡你,跟你練長槍有什麼關系?”
“他也練長槍,而且他的槍法比任何人都要強。”
“我不信,能有我好?”
謝雲清想了想,道:“目前還沒你好,以後應該有。”
李謙豪爽一笑,道:“小子,想不想跟着我學?我的槍法是我哥教的,他當年和裴卿書的槍法,可是勢均力敵啊。”
謝雲清也不客氣,直接掀開衣袍朝着他跪了下去,“師父。”
說完,他又跌跌撞撞走到李謙面前,提醒道:“伯伯,你别明天酒醒了就忘了,我頭都磕了。”
李謙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小醉怡情而已,好了,天色不早了,該回去睡覺了。”
“你能走得穩嗎?”
謝雲清伸出雙手,跌跌撞撞朝前走去,道:“我健步如飛。”
李謙:“……”
看那小子歪歪扭扭走路的樣子,感覺下一秒就能倒。
算了,他也差不多。
*
營帳之中燭火仍未熄滅,裴晏華垂眼看着兵書,思緒又飄到了遠方。
冷風襲來。
裴晏華猛地回過神來,朝着門口望去。
謝雲清醉醺醺地朝着他走來,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便猛地往他懷中撲去:“容安——”
……身上倒是沒什麼酒氣,瞧起來也不髒。
來的時候沐浴過了?
怎麼那麼香。
裴晏華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道:“你走錯地方了。”
說完,便準備将謝雲清推開。誰知謝雲清死死扒住他不肯松手,聲音很委屈地喚他:“容安,不要趕我走。”
裴晏華動作一頓。
謝雲清便更得寸進尺了,坐在他腿上,直往他懷裡撲。香氣直直湧入鼻腔,裴晏華閉了半會兒的氣,終是忍不住了,一掌把他推開,道:“回你自己的地去。”
沒事那麼香做什麼。
他轉身欲走之際,謝雲清卻抱住了他的腿,模樣看起來好可憐,“容安,容安……”
……算了。
他跟個醉鬼計較什麼。
裴晏華一手将謝雲清提了起來,忍不住皺了眉頭。
怎麼那麼輕,不吃飯的嗎。
肚子傳來隐隐約約的痛意,謝雲清倒在榻上,攥着裴晏華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哼兩聲道:“容安,又開始痛了,你幫我揉揉。”
……?!
他以後還幫人揉肚子?
裴晏華你糊塗啊。
裴晏華一邊這麼想,一邊無意識地給謝雲清揉着肚子。謝雲清舒服得直哼哼,習慣性往身後一靠,便湊到了裴晏華懷裡。
裴晏華還反射性般将他往懷中攬了一下。
半晌後,裴晏華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怎麼他做這些動作那麼自然?
……裴晏華你糊塗啊。
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裴晏華回過神來,暗戳戳抽回了自己的手。謝雲清皺了皺眉,哼唧兩聲,到底還是沒醒來。
裴晏華松了口氣。
他轉身下了榻,朝着營帳外走去。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可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
裴晏華也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他現在的記憶也才不到十六歲,可卻被迫接受了他二十六歲的記憶。
明明前一秒還在阖家團圓,下一秒卻是家破人亡;明明上一秒還是天之驕子,下一秒卻淪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還有……
他最難以割舍的長槍。
他怎麼會拿不起來了呢?
他大抵還需要時間來緩緩。
最後是謝雲清。
其實他……對于謝雲清,并沒有那麼抵觸吧?
隻是他逼自己逼得太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裴晏華揉揉眉心,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平安符。
剛才那陣香氣又隐隐約約在鼻尖萦繞,裴晏華立馬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定下了思緒。
怎麼還是那麼香。
算了,必須得再讨厭一下他。
因為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