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咕噜一轉,示意燕回松開鉗制。
燕回面上一熱,怎麼情急之下把真心話說出來了。他趕忙撤了手,扭過頭不敢看落衡的臉,耳朵尖紅的滴血。
這話落衡聽得雲裡霧裡的,也不知道燕回今日哪根筋打錯,上演一出深情戲碼。
他硬着頭皮道:“……這個多謝好意哈,命隻有一條,還是得好好珍惜,說什麼死不死的,開心最重要……”
前言不搭後語,他這是胡說些什麼?
他敲着腦袋,覺得甚是頭大。
兩人各想各的,都不敢擡頭,也未敢發一言打破沉寂。
這時,剛睡醒的嗡嗡一跳一跳地跑來落衡身邊,發繩跟着一晃一晃的:“八哥,你可終于醒了,擔心死我了。”
終于能喘口氣,落衡揉揉嗡嗡的發頂:“哦……擔心的都睡着了呀,都打呼噜了。”
嗡嗡的眼睛像是兩顆亮晶晶的紫葡萄“诶呀,本來我想守着你的,可就是困的擡不起頭來,就睡着了。看到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那可不,你八哥我福大命大,區區小傷,睡一覺歸來依舊吊打你。”
嗡嗡癟癟嘴:“切,以大欺小,不講武德。”
落衡也認同的點點頭:“願賭服輸是個好品格,女俠可欠了好幾頓碗了,記得回去補上。”
李忠坐起身,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這山裡這麼大太陽怎麼這麼冷啊,都快老寒腿了?”
小辛嘩啦啦翻找資料,也沒查找到相似的情況,小書堆又不慎坍塌。
高大的喬木葉将陽光粉碎,斑斑點點撒下,浮沉萬千飄渺靈動。
這陽光好似與衆人不是一個世界,陽光普照,卻沒有帶來半絲熱量,山坳裡幽冷的寒氣逮着空隙就往人的骨縫裡鑽。
衆人反應過來,他們睡了很久,可太陽依舊明媚。霧氣雖散去,寒冷依舊。
怪異,怪異……
大家的神情凝重,皆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這時落衡一笑,打趣道:“‘一寸光陰一寸金’,這太陽不走,時間靜止,我們也算是賺了一大筆錢财,夠不夠我們幾個搓一頓再喝點?”
李忠一拍大腿:“這可太夠了啊,等有空了,得一起去吃頓好的,就去清歡居,點最貴的豪華套餐,再配上點好酒,那讓我幹什麼都行。”
燕回失笑:“行,回去後就去,我倒是覺得再名貴的酒都比不上阿婆釀的的青梅酒。”
落衡眼睛一亮:“可得讓阿婆多備些,上次我都沒喝到,饞了好久。”
燕回并肩站在他身邊:“那你可得惜點命,别逞強,受傷了可就沒口福喽。”
落衡一挑眉,撞一撞他肩膀:“行啊,那便約定個不醉不歸。”
正說笑着,燕回突然做個禁聲的手勢,衆人立刻收了玩笑,嚴陣以待。
傳來什麼東西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從樹幹上垂下幾條藤蔓,纏住衆人的胳膊,往上一提,瞬間沒了蹤影。
落衡這邊似乎藤蔓對他仍有顧及,速度明顯慢了很多,有一種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的感覺,剛繞上燕回和嗡嗡身體,他一拉把人拽進懷裡,冷冷一瞪,藤蔓灰溜溜縮回去。
嗡嗡拉着他的袖子着急道:“大家都被拉走了,怎麼辦啊?”
落衡輕拍她的頭,安慰道:“藤蔓被我打怕了,不會輕易動他們性命。”
嗡嗡不信,急出一包淚:“燕大哥也砍了一根比人還粗的藤蔓,怎麼不見他們害怕燕大哥呢?不會是你誇大其詞忽悠我們的吧?”
“嘶,你哥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德行敗壞的人?”落衡就要去敲嗡嗡頭,被她靈活一躲,捂着頭對他聳鼻子。
“我是百草之靈長,那些狂妄的藤蔓對我動手已是冒犯,你以為是你那小腦瓜,挨打了還不知道收斂點。”
嗡嗡抱胸翻個白眼,奉承道:“好好好,說的比花神還厲害,難為你隻是個上仙階品,比上神還難伺候。”
落衡哼笑一聲,揪住嗡嗡耳朵,邊走邊提,拉得她一個踉跄,慌亂跟上。
嗡嗡呲牙咧嘴,搜腸刮肚掏出全部詞彙“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您是高風亮節,功德無量,法力無邊……”
他走的不快,力道也不大,還是奈何不了嗡嗡嗓門大的像喇叭,吵的頭疼,未愈合的傷口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松了手,另一隻手按到胸口,這一小動作被燕回看在眼裡,立刻攙上他的胳膊:“是傷口又疼了嗎?我去找些止疼的草藥……”
“唉,我沒事。”落衡拉住他的手腕,“現在藤蔓在暗處虎視眈眈,離開我可就是活靶子了。”
“可你的傷……”
落衡拍拍他的手:“小傷,沒事,找人要緊。”
他與燕回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一種堅定的選擇。
他大咧咧攬過燕回肩膀,勾上嗡嗡:“走,我們救他們去。”
嗡嗡小跑着跟上兩個大長腿:“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落衡随意道:“憑感覺呗。”
要不是這麼多年的信任使然,嗡嗡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吊兒郎當,忙嘴跑火車的浪蕩公子,但就是莫名相信他能帶他們找到朋友們。
不需要理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