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

奇怪……

平平拍着手笑，燕回這才發現剛才扯的猛了，小孩被帶翻，瞪着無辜的眼睛看他。

他慌忙包裹起平平，塞進被子裡：“明天帶你去錦繡閣做幾件衣服，喜歡這個？”

他揚了揚玉蘭青衫。

平平眼睛越發明亮，伸着胳膊要去拿，卻撲了個空，一頭栽在燕回懷裡。

燕回輕笑，揉着他的頭，看着沒泛紅放下了心——剛剛他眼疾手快用手拖着呢。

他在平平頭上揉一揉： “這件不能給你，這是個大哥哥留在這的，他會來取。别人的東西不能動，知道嗎？”

平平有些愣。

燕回又緊張起來，靠近小孩額頭：“怎麼又哭了？撞疼了嗎？哥哥給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平平不哭了，哥哥給你去取果幹。”

他正要起身，脖子上一沉，隻見小孩手腳并用挂在身上，還一個勁往上爬。

“小心小心，哥哥抱你去。”燕回失笑，拖着小孩屁股，又搭了件自己的外衫，在桌子上取了杏子幹。

小孩一見黃橙色的果幹眼睛就亮了，眨眨眼催促燕回快給他，眼看着就要到嘴邊，燕回又收回了手，擔憂道：“你牙還沒長齊，是不是不能吃？”

“……”平平一口咬在燕回手上，沒幾顆牙隻沾了一手口水上去。

“好了好了，小祖宗，給你給你。”燕回輕輕推開他的額頭，看着那副怒氣沖沖的笑臉覺得可愛得不行，挑了個小點的遞過去。

再小也得小孩一雙手環着，手上沒勁一個勁往下掉，急得哼唧哼唧。

燕回就拖着果幹，由着他又啃又咬，無奈接了一手哈喇子。

啃了許久，小孩撐不住地頭一點一點，嘴裡還在不停嗦。可那果幹還是那麼大一點，偶爾有幾個小牙印，隻是全部被嗦了個遍，糖霜一點也不剩。

“嗜甜的小鬼頭。”

燕回輕笑，取了果幹，看着一手黏糊糊無奈搖搖頭，細細地用濕帕子給小孩擦了嘴臉，放倒在涼席上，蓋好被子。

小孩哼哼兩聲，抱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說來也奇怪，他收拾房間時發現有一大包各式各樣的果幹，每個上面雪白的糖霜結了一層，一看就牙疼。

鬼使神差沒丢，原來冥冥之中是在等今天。

冥界，寒崖。

落衡魂魄剛歸位，心跳還沒跟上，有人餓狼似的撲上來，一胳膊壓着他，一手拽着他的手高舉頭頂，腿擠進他腿間卡着。

心口一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無力翻個白眼：“取血就取血，有必要用這麼暧昧的姿勢嗎？也不怕你家那位誤會。”

玄冥瞪他一眼，收了手。

“也不知道輕點。”

落衡動動酸痛的手腕，神魂似乎還沒和身體融合，有些難受。

玄冥看着他那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笑了：“你見到他了？他應該已經忘記你了，有沒有和新歡纏綿，還是已經成家？”

“燕回才不會呢。” 落衡掃他一眼，輕哼一聲，“他是世間最值得托付的人，靠譜忠誠。”

“靠譜也分情況，現在情況就不好。”玄冥目光冷下來，多了一層責備，“之前你們救走的那個廢物叫……什麼玩意的，給他使得絆子可不少。”

落衡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燕回作為齊榕的救命恩人，封官加爵用不着，以禮相待還是要的吧？

“不知道。” 玄冥玩味一笑，看到那人露出想刀了他的眼神滿意了，“我這邊收到的消息是有人開壇作法，收集十二嬰孩魂魄獻祭。奇怪的是，還沒殺夠人，人界不知道哪個狗腿子出了岔子，魂魄成了惡靈。一旦陣法開啟……”

他玩弄着手指，平靜道：“保守估計，半座華陽城吧，淪為殺戮場。”

！

落衡心裡一咯噔，難怪方才燕回以為他丢了那麼緊張。

“其他人我信不過，你要幫我把這些惡靈淨化後帶回來。”

落衡嗤笑一聲：“你救我，我給你血，咱倆合作關系。我憑什麼幫你做事？”

“那就這樣吧，我無所謂。” 玄冥平淡道，“看那時人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那個人族該作何決斷。再見時……哦，不對……”

他冷笑一聲，目光閃着寒：“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惡靈所傷者，當場灰飛煙滅，不入輪回。你要是舍得，我沒意見。”

落衡咬牙切齒，笑得勉強，一字一句：“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