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平平胸口一起,嗆咳起來幾聲,眼睛咕噜一轉掃到燕回,咯咯咯地笑,伸着胳膊求抱。
燕回傳送靈力的手一頓,不可置信: “平平?”
小孩笑得眉眼彎彎,勾着他脖頸。
半月不敢相信:“這……死而複生?”
燕回抱着小孩,感受着他的體溫,靠的近能聽到他的心跳,一切都證明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用了些力道扒拉下小孩,強迫他直視自己。他直勾勾地盯着那雙圓眼睛,像是要刺破皮囊看到靈魂深處一般。
平平像是被吓到了,收斂起笑意,淚水湧上眼眶,晶瑩剔透的挂在眼角,将落不落,甚是可憐。
那副神情看得燕回心一軟,想着人怎能憑空身亡,死又怎能複生,是不是自己太累看錯了……
“半月,方才是我看錯了,讓你誤會了,這件事别往外傳。”
半月将信将疑,狐疑打量眼平平,出于信任點點頭:“放心。”
落衡松口氣,幸虧他來得及時,不然真要瞞不住了。
這一天天兩具身體來回倒,還得掐着睡覺的時間換,一個整覺都睡不全,這會飽受折磨的心髒發出警告的悶痛。
照這情況發展下去,總有一天非得猝死不可。
燕回抱着小孩,見他蔫頭耷腦,說着就要去把脈:“平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哪裡不舒服嗎?”
落衡心裡一咯噔,心痛瞬間變成刺痛,一口氣還沒喘上了,先把燕回的手一蓋。見一隻小手壓不住,整個身子都趴上去,擡起亮晶晶的眼睛笑。
燕回試着抽了抽手,小孩卻越發用力揪着袖子,臉上的肉肉都在用力。
他點點小孩鼻尖,在他額頭一彈:“好了好了,你沒事就好,哥哥不動了。餓了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平平抱着比他臉還大的肉包子瞪大眼睛,顯得越發無辜可愛,一口咬上去,隻見腮幫子動,不見包子破。
半月被他這樣子可愛到了,笑得一臉慈祥,找了羊奶來:“燕回,你這樣子不行的,平平還未長牙得喝奶。”
勺子喂到嘴邊,平平咬着下唇死活不肯張口,任由半月聲音再溫柔也無濟于事,一勺奶全貢獻給了衣服。
半月習慣了和死人打交道,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會碰上有脾氣的活人,一時手足無措,又嘗試了一勺還是送給了衣服。
燕回失笑:“我來吧——平平乖,張嘴,啊……”
小孩頓時心花怒放,笑出幾顆小牙,自己往前湊着喝奶。
半月有點酸:“這小孩怎麼這麼喜歡你?”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從平平身上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對其他人不冷不淡,唯獨對燕回掏心窩子。
燕回也不知道,給平平擦擦嘴角:“可能是在一起呆的久了吧。”
半月笑笑不說話。
大力風風火火跑進來,格外慌張:“師兄!出事了!宮裡來人了!”
燕回動作一頓,把碗交給大力:“我去看看,你看好平平。”
門關了,屋裡恢複寂靜和昏暗,大力舀起一勺奶送到平平嘴邊:“平平乖,奶飛來喽。”
小孩卻一臉嚴肅注視着大門,默不作聲。
大内總管翹着腿坐在高處,旁邊站着點頭哈腰的戶部尚書,禦林軍将陣圍了個嚴實。
燕回眉頭微皺,對上一禮:“大人這是做什麼?”
總管蘭花指一翹,上下打量着他,得出了個無名之輩的結論,便不再看他:“咱家替陛下辦事,還得向你報備?”
“燕回不敢,此陣關系到最近的連環殺人案。我們已經查明幕後之人蓄意集齊十二孩童魂魄開啟邪陣,我們正在設法阻止,不知公公何意?”
“邪陣?在哪呢?咱家怎麼沒看到?”總管呵呵一笑,“咱家隻看到欽天監裡妖光沖天,蓄意謀反。陛下體恤臣民,不想冤枉了諸位,特派咱家來查個明白。”
他起身整整衣服:“現已查明,爾等圖謀不軌,欲以妖術謀害陛下。拿下!”
燕回立刻轉身在師兄弟身前落下一屏障,刀劍碰撞發出吱呀的巨響。
“來人!此人抗旨!拿下!”
燕回劍已出鞘,目光凜冽:“不明真相,惡意栽贓,妄為人臣!今日我便替陛下清君側!”
刀光劍影間,燕回略過一群禦林軍,長劍搭在大内總管脖頸,在他膝窩一踢:“讓你的人退下!”
戶部尚書吓得屁滾尿流,手腳并用地爬遠。
那閹人眼一眯:“你敢對我動手?我代表的是陛下旨意,你這是違抗聖令,大逆不道!”
脖子上登時出現一道血痕。
他慌了神,聲音顫抖:“都……退下……”
燕回指了個人:“你回去告訴陛下,欽天監衆人布陣查案,三日後帶着真兇頭顱觐見。帶着陛下旨意回來換兩位大人。”
林深撐着陣法,暗暗道了聲不好,太輕敵了。
總管一笑,暗暗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