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甯難得主動一回,也換來了在邺都随意走動的自由。
在将軍府多待一刻,溫予甯都覺得要窒息,他隻養了兩天傷,剛能走動,便迫不及待的出了将軍府。
衙門内,荀墨在認真審閱近來的案件公文,并沒有留意溫予甯的到來。
直至午時,荀墨才将厚厚一摞公文批完,将筆擱置好,擡起頭揉了揉酸疼的脖頸,正巧見到靜坐一旁的溫予甯。
荀墨大喜,蹭的起身來至面前,見溫予甯氣色不佳,荀墨的心也提了起來。他上下打量溫予甯,關切道:“他們又打你了?可是哪裡有傷?”
溫予甯搖頭:“沒有。”
“你休要瞞我。前日我去将軍府,侍衛将情況告訴我了,那個江沐川打傷了你。傷的很重對不對?我再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荀墨說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不用找大夫。”溫予甯追了出去,步子邁的焦急,竟是牽動了傷處,疼的他捂着腹部開始咳嗽。
荀墨将他扶到旁邊座位上,又倒來一杯茶,這才發覺茶水已經涼了。
“你先等一等,我馬上讓人送來熱水。”荀墨焦急出了大門,命人換上一壺熱水之後才返回。
溫予甯的咳嗽已經漸漸平複,他捧着熱水抿了抿,道:“我真的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無需擔心。”
荀墨見唇色蒼白,定然不信這話。
溫予甯指向桌上還未批審的公文:“你公務繁忙,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荀墨慌忙搖頭:“不打擾,我隻是閑來無事,将之前壓着的案件提出來重新審理一番。”
一旦閑下來,就會滿腦子溫予甯受虐的情景,可能等不到見他,自己就先崩潰了。
小五送來一個飯盒,道:“大人,飯菜已經熱好了。”
荀墨接過飯盒:“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就随便做了幾個家常菜,你看看是否吃得慣。”
蓋子打開,撲鼻的飯香襲來,溫予甯竟是有些餓了。
從飯盒内取出四個菜還有兩大碗米飯,菜是清蒸魚和紅燒雞丁,再搭配兩個素菜,色澤鮮亮,看得溫予甯口齒生津。
“府衙不是有廚房,你怎麼還自己帶飯?”溫予甯接過筷子。
荀墨夾了許多的魚和肉往溫予甯的碗中送,還不忘叮囑:“魚身有些小刺,慢些吃,當心卡住。衙門廚房的菜品不多,我擔心你吃不好,便從家中帶來給你嘗嘗,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帶。”
溫予甯手中的筷子頓了頓,這幾天自己沒來,他其實也一直在帶飯,就為了“給你嘗嘗”。
溫予甯僵住了手。
“不合胃口嗎?你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新的。”
荀墨說着便已經放下碗筷,眼瞧着就要起身。
溫予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小心翼翼地重視着,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不是,飯菜很好吃。”溫予甯大口吃了下去。
“慢些,不要卡住了。”荀墨從旁添來一杯熱水,眉宇間舒展着自己的歡喜。
荀墨的神色被盡收眼底,溫予甯知道,不能繼續這般下去,如果讓荀墨也産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隻會害了他。
而且,自己也不配他如此惦記。
“謝謝。”溫予甯客氣的說着,“我以後不會經常過來,你不要再給我準備飯菜了。”
荀墨僵了一下手,還是忍不住給他夾了許多:“不是說好一起努力晉升的嗎?”
“嗯。但是我也想試一試其他方式。”
“……”
溫予甯似是見到了報仇的希望,眉宇間都是明朗的氣色:“上次見過的沈濯清先生,他說我适合學武,我想找他試一下。”
“他願意教你嗎?”
荀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學武太冒險,畢竟雲氏一族皆武将出身。
再看一看溫予甯瘦弱的身闆,荀墨到底是放心不下,說道:“聽說學武不僅看天賦,也要從小到大的堅持方能出效果。雲沼從小習武,你若要比過他,沒個三五十載恐怕不行。”
溫予甯笑着搖搖頭:“我隻要一招半式便足夠了。”
他每次刺殺雲沼,都是差一點就能得手。如果他能精煉的學會一招半式,彌補上先前的“差一點”,定然能很快報仇。
溫予甯似是看到報仇的希望,目光更加堅定。
第一次見他充滿朝氣,荀墨勸阻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荀墨不忍打擊他,便又夾了一筷子菜給他:“既然你堅持,我也支持你。不過你不要冒險,我們一起努力,總會有辦法的。”
“好。”溫予甯重重點頭,他也很開心能有人這般鼓勵他支持他,但很快,溫予甯臉上的笑便斂起:“我還不知該去哪裡尋沈先生,萬一他離開邺都,我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别着急。”荀墨安慰道,“我前日路過一間茶館時見他從裡面出來,沈先生或許好品茶。正巧我那裡還有一些今年開春的陽春白雪,你便拿去拜師吧。”
溫予甯實在不知該如何謝他。
荀墨看出,說道:“你若把我看做最好的朋友,便不要與我道謝。日後我需要你幫助時,也定然不會與你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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