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錦皓已走到門口,剛要跨過門檻的腳被門檻一絆,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前趴去。
陸安臉色大變,不自覺擡起雙臂準備去接,但是肯定來不及了。
誰知,隔着十步的距離,鐘錦皓硬是直直摔了過來。
鐘錦皓的腳在倉皇中快速朝前挪了幾步,驚慌失措地跌進陸安張開的懷抱中,差點把陸安給撞倒。
感覺自己落在實處,鐘錦皓安心地輸出一口氣,随即收緊雙臂,将陸安摟的更緊,臉上笑盈盈的:“謝謝你還關心我。”
陸安是又氣又惱,一張臉又漲得通紅,剛才他确實擔心地伸開手臂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否認。
陸安推了一把鐘錦皓:“我是怕你摔死了,髒了二哥的地。”
那邊大夫正把脈,被一系列變動吓得不輕,手指哆哆嗦嗦許久,一個簡單的脈還沒把完。
而這邊兩人又吵吵嚷嚷的,雲沼指着外面:“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鐘錦皓還要貼過來,被陸安嫌棄的不得,他撣了撣剛才被觸碰的衣袖,朝着雲沼告狀:“二哥,他背着我逛窯子!!”
雲沼的臉越發黑了,率先往外走:“都給我出來。”
“原來是醋了啊。”鐘錦皓笑的特别欠揍,至少這一刻陸安非常想朝着他的臉狠狠捶下去,徹底破了他的相得了,免得他出去對别人賣弄風騷。
鐘錦皓抓住陸安的手,握在掌心裡:“我們先出去,莫要妨礙溫公子看大夫。”
“給我松開。”陸安甩手,沒想到包裹自己的那隻手如同磁石般緊緊吸附着根本甩不掉。
鐘錦皓又拉住他的胳膊,推着人往外走:“有話咱回去關起門好好說,别讓外人聽去了笑話。”
“誰要跟你好好說?”陸安被拖着往外走,嘴裡還在嚷嚷着,“誰要跟你回家?滾蛋。”
.
回去之後,何成光被太子何賢狠狠訓了一頓,吓得他大氣都不敢出,連連保證不再招惹沈濯清,太子這才放過他。
太子走了後,何成光已經雙腿發軟,在下人的攙扶下才沒有癱軟在地。
何成光哆嗦着拿起杯子,熱水還沒進嘴,已經抖的到處都是。
一滴熱水正巧濺在腿上,突然的溫感變化将何成光吓的猛一瑟縮。何成光低頭看見是水珠,氣的将手中杯子狠狠一砸,頓時,屋内滿地碎瓷片。
沒有人敢進來收拾。
“怎麼了,這是生的什麼氣?”鄭暄從外面進來,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視線又落到何成光毫無血色的臉上,“又被沈濯清拒絕了?”
除了被人拒絕,鄭暄實在想不到何成光還會因為什麼如此生氣。
可是以前沒少被人拒絕,倒是從來沒見到他生這麼大的氣。
鄭暄冥思苦想,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成光是真對沈濯清上了心!
“沒事。”鄭暄搭在何成光的肩上,輕輕安撫着他:“我那前幾日得到一顆上好的東珠,有雞蛋那般大,色澤鮮亮,通體透潤,難得的很。明天我陪你再走一趟,這次一定拿下沈濯清。”
如果放在以前,何成光肯定高興的從椅子上蹦起來,屁颠屁颠的催着鄭暄去拿東珠,再一道去讨好沈濯清。
可他才被宋賢警告過,哪有那個膽子再過去。
何成光的臉上仍舊挂着頹靡之色,他木讷地搖晃着腦袋:“不行,太子表哥發話了不讓我再過去。”
“太子殿下?”鄭暄微怔一下,“太子殿下不是從來不管您這些事的嗎?”
“還不是賴雲博。”何成光越想越氣,如果今天不是被雲博破壞好事,他指不定已經把沈濯清抓回來,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雲将軍也知道?”鄭暄疑惑問,不就抓個人,怎麼鬧的人盡皆知。
再看何成光氣色,想來肯定發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鄭暄又拿過一個杯子蓄滿熱水推至何成光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給我說說,我們一同想辦法。”
何成光沒辦法,隻好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鄭暄聽的十分認真,直至何成光講完,他還沒有回神。
鄭暄單手托腮,眉頭緊皺,似是在想什麼非常複雜的事情,糾結的他面目緊擰。
何成光喊了他一聲,不見他回複,一氣之下又推了他一把。
鄭暄猛然回神,神色凝重地看着何成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何成光隻當他也想不到任何辦法,頹然地歎了一口氣,說:“連你也沒辦法了,那就算了吧。”
“不。”鄭暄攔下何成光,面色仍然沉重,他猶豫片刻,對何成光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趕緊放。”何成光氣的瞪他,自己都急的馬上要得相思病死了,他還在這磨磨蹭蹭賣關子。
鄭暄起身走到屋門處,探出頭朝外瞄了一眼,确定外面沒人後立刻把門關上了。
瞧着他又步伐輕快的走回來,何成光被弄的滿臉懵:“你做什麼呢?”
“小點聲。”鄭暄壓着聲音噓了一聲,然後坐在何成光旁邊,幾乎咬着他的耳朵說,“太子殿下派人正盯着你呢!”
“??”
溫暖的屋内,炭火還在噼裡啪啦的響。何成光卻仿佛掉入了冰湖,如針紮般刺骨的寒冷從腳底一直淹沒頭顱,甚至連呼吸都要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