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沼先是将亂系一起的腰帶解開,扔在一旁,待他的手扶上褶皺的後衣領時,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觸碰上雪白的後脖頸,一陣觸電的酥麻立即傳至二人全身。
溫予甯結結實實的被惡心到,他馬上縮起脖子,将頭往側邊偏過去,滿眼防備地緊盯着雲沼。
雲沼的手指在衣後領留戀的摸索着,指肚蹭着布料,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這聲音恰巧在溫予甯耳邊,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中。
他莫不是又要獸性大發吧?
每一下磨蹭,都挑動着溫予甯的神經!
溫予甯實在忍受不住,忽然站起來,讓雲沼磨蹭的那隻手懸了空。
溫予甯聲音疏離:“不敢勞累二公子,我自己會穿。”
雲沼僅僅在溫予甯起身時錯愕了一瞬,但從下往上清晰地看到溫予甯雪白的脖頸與柔和的下颌線,惱怒之意登時化為虛無。
他亦是起身,将溫予甯的衣領往中間一揪,寬大的手掌拽緊了前襟,提溜着靠近自己,望着溫予甯臉上每一寸無暇的皮膚,雲沼咽了咽發幹的咽喉,說:“二公子願為你勞累。”
溫予甯感受着噴灑在臉上的熱氣,本能地想要後退。但是兩側衣領被一雙大手緊緊揪着,根本掙脫不開。
溫予甯感受到一股沖動臨身,他如臨大敵般警惕起來,心裡默念着不能招惹雲沼,他努力平複心情,鎮定吐出兩個字:“我冷。”
有些倔強,又有些可憐。
雲沼本不想放過他,但鬼使神差的,雙手不受使喚地卸去力道,順便還将衣服上的褶皺理平了。
跟受到了蠱惑一般。
雲沼又撿起丢在旁邊的腰帶,慢條斯理地幫他理順并環在纖細的腰間,環着腰時溫予甯并沒有躲開,一時的順從讓雲沼有些舍不得撒手,腰帶上的那個結遲遲沒有打好。
“……”溫予甯見雲沼跑神,催促他,“好了嗎?”
雲沼回過神,幾根手指勾着腰帶的兩端,纏繞在指尖的雪白腰帶脫離手指,在腰間打成一個不怎好看的結。
溫予甯仍舊冷冷的面龐,見他系好也不願與他多糾纏,擡步便要走。
“去哪?”雲沼氣惱。
莫不是又要出去找那個荀墨?
雲沼拽住溫予甯的胳膊,拉着臉問。
“吃早飯。”
雲沼略微用力,溫予甯便被帶進了懷中。
清香撲鼻,有些讓人沉醉,這香雖勾人,卻又有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清寒之氣蘊含其中。
雲沼倒像是有些貪戀般狠狠吸了兩鼻子,說:“我讓為謙準備了,等一下就送來。”
看不見的角度,溫予甯嫌惡地翻了個白眼。
兩人你推我搡間,為謙已經托着一盤早飯進來了。見到一人仍在另一人臂彎内舉止親昵,不由得怔了一下,手中的托盤險些落地。
“飯菜放桌上。”雲沼還保持着懷抱溫予甯的姿勢,左手虛虛地扶在溫予甯的腰間,他十分享受這片刻的旖旎,見為謙還在發愣,他不由得眉心蹙起,“出去!”
溫予甯趁勢從他懷中掙脫,轉而坐到桌前。
為謙從恍惚中回神,馬上将飯菜放到桌上,擡頭觸及到溫予甯那烏黑的發絲時,又緊張地垂下眼。可是,方才進屋的一幕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強迫自己保持鎮靜,說:“屬下已經請了大夫前來,在來的路上了。”
雲沼用鼻音“嗯”了一聲。
為謙實在沒什麼可彙報的事情,眼神在桌子上遊移不定,始終不敢看溫予甯一眼。
看到溫予甯的筷子夾起他精心準備的黑芝麻魚丸後,為謙感到一陣寬慰,他正要離開,忽然聽到旁邊響起聲音。
溫予甯咬了一小口魚丸,胡亂嚼了幾下,幾乎沒有品嘗便咽了下去。他擡眼看着雲沼,問:“找大夫做什麼?”
“看你現在臉白成什麼樣子了。”雲沼說着坐到桌前,十分享受地看着溫予甯小口吃飯,“讓大夫給你調理調理身子。”
溫予甯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便又轉為平常,快的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是雲沼确定自己看見了溫予甯眼底的失望。
溫予甯的确失望,他還在滿心期盼着,大夫來此是為雲沼治不治之症。
可雲沼壯的跟牛一樣,怕是與不治之症相隔甚遠。
為謙實在插不了口,便識趣地離開了。
溫予甯吃下筷子上的半個魚丸,說:“我白是天生的,不需要看大夫。”
“嘴唇也白可不是天生的。”雲沼的目光緊緊注視着溫予甯的雙唇。
方才吃下一個魚丸,唇上沾了些許湯汁,泛着亮光,像是晨起摘下的果子,新鮮還沾着露珠,原本蒼白的唇也如美食般讓人心動起來。
雲沼的手剛拿出來,便被溫予甯先一步察覺一般躲開。
雲沼微怔,轉而笑出了聲,這個人,那麼聰明做什麼呢?
如果雲沼不開口,溫予甯基本是不會主動與他說話的。室内一時又陷入了寂靜,隻聽到筷子擦過碗邊發出的清脆聲。
不知怎麼,雲沼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成親,他會是什麼态度,會不會有一絲絲動容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