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沼問:“你知道昨天大哥匆匆喊我過去做什麼嗎?”
溫予甯專心吃自己的飯,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整個态度都是“與我何幹”。
雲沼悻悻,繼續說:“他要給我說親,介紹了好幾個姑娘,其中有幾個長得不錯。”
還是沒有反應。
“比你好看。”
溫予甯的筷子頓在半空,終于給了一些反應。不過這反應不是吃醋或者生氣,而是期待。
是的,滿眼期待,以至于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閃着光。
溫予甯太期望雲沼娶妻從而放過他了。
溫予甯的眼有多亮,雲沼的眼就有多晦暗。
以至于克制不住的一拳砸在了桌上,桌上的盤子碗哐哐當當的撞在一處,幸好還都是全乎的。
唯一砸沒的是溫予甯的食欲。
他扔下筷子,語氣冷冷地說:“不要成親。”
“什麼?”
雲沼震驚了。
剛才那四個字不像溫予甯說的,反倒更像是心底過于期待而出現的幻想。
雲沼不确定,再問了一遍:“你剛才說了什麼?”
溫予甯不耐煩的重複一遍:“我不希望你成親。”
在溫予甯的心裡,兩人已經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他不希望再連累到一個無辜的女子。
不知雲沼是否知道他所想,但那些并不重要,雲沼已經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滿意地盯着溫予甯,算他識趣。
但溫予甯态度卻是冷冷的,看都不想看他。
直至大夫的到來。
大夫斜挎着藥箱走進來,見二人之間氣氛詭異,心裡不禁敲起了悶鼓。
——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要不要先退出去,一會兒再進來?
溫予甯說:“你是孤獨終老的命,還是不要禍害别人了。”
“……”雲沼的眼睛眯起,如果不是大夫在這裡提醒着他“溫予甯的情況很不好”,雲沼怕是又要一把掐住溫予甯的脖子,好好教育他什麼叫“不該說的就閉嘴”。
雲沼扭頭看向大夫,肅殺的眼神将大夫吓得一個激靈。
大夫哆哆嗦嗦的俯身等在一側,不敢亂看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雲沼問他:“大夫,吃什麼補心?”
“……”大夫錯愕地擡頭,“補……補什麼?”
雲沼不耐煩,眼神朝着溫予甯的方向一瞥:“他缺心眼,怎麼補心?”
大夫從醫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診斷過“缺心眼”的病情呀,更何況,缺心眼真的是病嗎?
大夫想了又想,都說吃什麼補什麼,便哆嗦着聲音,大膽的建議:“要不吃點豬心試試?”
“……豬沒感情,補出來的怕是鐵石心腸的心。”雲沼望着大夫,“你……”
原本要說的是“你想一想還有什麼可以讓人感情豐沛的藥”。
誰知大夫噗通一聲跪下,醫藥箱重重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打斷了雲沼的話。
隻聽大夫惶恐地磕頭求饒:“我也沒有感情。”
雲沼:“……”
溫予甯:“……”
溫予甯的嘴角微斜,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雲沼從餘光處瞥見,待他轉過去細看的時候,那張臉又闆了起來,但是雲沼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便對大夫擺了擺手,不再為難他:“起來吧,好好給他看病,務必把人治好了。一個月後,如果他還不能活蹦亂跳,我真把你煮了給他補身子。”
“是是是。”大夫不住地點頭答應,擡起衣袖擦了擦額間并不存在的汗。
雲沼命人将桌子收拾幹淨的空隙,陸安氣咻咻地從屋外沖進來,見到大夫正給溫予甯把脈,連忙關心地詢問:“溫公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雲沼擋住陸安看過去的視線,打斷他的追問,“你怎麼回事?”
陸安正色起來,沒有再多問溫予甯的事情,直視着雲沼:“二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雲沼掃了一眼門外,果然見鐘錦皓正不疾不徐的從院子走來。
陸安指向跨過門檻的鐘錦皓,咬牙切齒的說:“打斷他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