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出責備之意，一如昨日她說自己輕浮。唯一的不同便是剛剛洛華年真切的握住了玉沉夢的緊張情緒，好像抓住了夢裡那一絲真實的色彩。

“那也是武功高強，貌美如花的登徒子。”

洛華年嘿嘿笑了兩聲，這般随意又厚臉皮的回應反而沖散了玉沉夢的緊張，隻見她無聲地笑了笑，似乎在笑那人的不知羞，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你不怕那老美人擔心麼？”

聽說南柯仙子是冷月寒帶大的，又親授武功，如今整個江湖流言滿天飛，說南柯仙子落到盜神手中生死未蔔，難道玉沉夢就不怕冷月寒擔心？

“她不會擔心的。”

玉沉夢說這句話的時候，洛華年能感覺到她無比的失落，一直挺直的腰背好像也在那一瞬間塌垮下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精氣一樣。

洛華年在這一瞬間意識到玉沉夢與冷月寒之間，或許不是吵架那麼簡單。她很想知道是什麼事，可玉沉夢會在自己懷中塌垮下來，可以把自己的脆弱交給自己，那麼她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多問，多問一句都可能是傷害。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嗯。”

玉沉夢總是一臉無欲無求的，洛華年見過她那雙眼最迷人的色彩便是自己說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時露出過的笑意。她讓人看不透情緒，可那塌垮下來的身軀還是告訴了洛華年，這個人不開心。

洛華年随即策馬揚鞭，驅使馬兒跑得更快一些，歡快道：“那我帶你去打山賊，讓你出出氣，心情就好啦！”

玉沉夢倒是沒有想過洛華年會有這個主意，那歡快的語氣倒不像是要去打山賊，而是要去踏青玩耍一樣。

藏在絲布之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或許快樂是會傳染的，至少洛華年的快樂，是會傳染的。

風蕭蕭吹過耳際，懷中人的淡淡檀木香好像也随着風滲入了自己的體内。此時的玉沉夢又緩緩挺直了腰背，好像連脆弱也隻能允許自己有那麼一小段時間。

“不過我們先去附近的城鎮找點吃的，先飽餐一頓。”

洛華年摸摸自己的肚子，都在咕咕咕了。

“好。”

白衣駿馬洛華年，沉夢纖腰抱懷前。

洛華年想，她或許真的是個登徒子。

**

二人騎馬進入白金鎮，為了保證玉沉夢不被認出來，洛華年特地在酒樓要了個雅間，豪氣了一把。

見洛華年點了好幾樣特色菜肴後，玉沉夢下意識地看了看洛華年腰間的錢袋，是黑色銀絲绲邊的錢袋，不再是上次那個了。

小二出去後，玉沉夢才問：“你何時動的手？”

玉沉夢的目光落到洛華年的錢袋上，洛華年馬上明白過來，然後便笑嘻嘻地朝着玉沉夢俏皮的眨了眨眼，道：“你下次再瞧清楚一些。”

玉沉夢苦笑，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做偷兒的好材料。

“你為何總是一臉無情緒的樣子？”

或許是有的，但是情緒太淡，又隔着一片絲布，洛華年即便想發揮自己察言觀色的能耐也發揮不了。

“習慣了。”

玉沉夢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可她的眼神卻從洛華年的身上滑過，落在那平平無奇的白瓷杯子上，刻意避開了那人的灼灼目光。

短短三個字包含了多少，又包含了什麼，洛華年不明白，卻能感覺到她的無奈。一個人若是不喜不悲，隻有别人看不見她的神情時才敢讓挺直的腰背松懈下來，那該有多痛苦？

“既然出來了，那就做一些平日裡不習慣之事。”

洛華年依舊在笑，黑白分明的眸光在閃爍，如同上天慈悲降下的一縷微光，映出那些不規矩的斑駁影子。

不規矩，洛華年便是這麼一個人。

“你說的是。”

玉沉夢的目光又落到了洛華年的身上，深深地看着那雙總是帶笑的眸子，眼角也不自覺地浮現一絲淺薄的笑意。

“是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