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鸾鎮休息了一晚,二人繼續趕路,也未見有流仙派之人追來,洛華年便放慢了腳程,也好讓馬兒能休息。
距離到枉死城還有一天的腳程,她們就在距離枉死城最近的鎮子停下來休息。這裡也不似江南那般煙雨朦胧,空氣反而幹燥許多,靠近沙漠,連風吹來都捎來一些細沙。
大概也是與枉死城臨近,洛華年看見了許多奇裝異服,穿得似陰差的江湖中人在鎮内走動。鎮内的百姓也沒有避而遠之,隻是也不會主動招惹,氣氛還算和諧,并沒有所謂魔教欺壓百姓的氣氛。
此時,有人走了過來,見洛華年和玉沉夢穿得一黑一白的,如黑白雙煞,以為她們是枉死城的人,便問:“你們可是枉死城的人,為何之前都未曾見過你們?”
那男人穿了一身白,臉上也畫上了白白的妝,眼圈卻紅紅一片,倒真是有幾分吓人。
“我們不是,隻是路過此地的遊俠。”
洛華年說了一聲後,又熱情地問道:“诶大哥,你是枉死城的人嗎,看來這裡也好多枉死城的江湖人在行走。”
玉沉夢沒有說話,目光落到男人身上,手卻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處。
那男人沒注意到玉沉夢,朝着洛華年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小姑娘是初出江湖吧,旁人見了我們枉死城的人都會害怕,偏生你一副想見識見識的樣子。”
“有什麼害怕的,你們又不是鬼,也隻是人嘛!”
洛華年說完後,那男人哈哈笑了兩聲,道:“你這小姑娘我喜歡,不過我告訴你,人啊,永遠比鬼可怕。”
那男人叫朱不平,本來是朝廷錦衣衛的人,後來因為發現錦衣衛中的龌龊事,便想與幾個兄弟一起離開,豈料錦衣衛派人來殺,最後隻有他活下來了。他武功不錯,人也講義氣,在枉死城很快就混開了,如今是枉死城中八大護法之一。
他知道朝廷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知道秘密的人,最後他便來到了枉死城,一個朝廷也不敢妄動的地方。
“聽起來大哥也是個忠義之士。”
“我護不了兄弟,是為不義,不撥亂反正,是為不忠,我也不過是個不忠不義的逃兵罷了。”
朱不平說完後大歎了一口氣,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這般投契之人,竟是與她說了那麼多,委實奇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哥日後定能做到自己想做之事,為兄弟正名,為朝廷鋤奸。”
“說得好,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朱不平和洛華年說得歡快,一旁的玉沉夢一直都未曾說話。她一直打量着朱不平,一身裝扮并不符合武林正道的審美,可她也是第一次這麼深入地了解枉死城的人。
對于枉死城的人,大家所見所言都是他們如何殘暴,如何陰險,可從未有人真的這般與他們交流過。
朱不平這個人讓玉沉夢對枉死城的人有了新的看法,她覺得這或許會是一次很奇妙的旅程。
朱不平臨走之前,還給了洛華年一個小木牌,說是拿着這個木牌進枉死城,别人見了是不會為難她們的。洛華年謝過朱不平,告别之後,便與玉沉夢一同找了個客棧住下。
“這枉死城之人甚是有趣,沒想到還有朝廷之人逃到這裡來。”
洛華年放下行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問道:“方才你一直沒有說話,莫非是觀察到什麼麼?”
“他掌上有繭,尤其是虎口處,且下盤平穩,是使刀劍的高手,可他身上并無刀劍,想來是已經棄了這門武功了。”
“為何?”
“錦衣衛最善刀法與劍法,想來他已不想再用以前的武功,重新開始了。”
洛華年笑了笑:“你還是挺細心的。”
“人在江湖,還是得多留點心眼,怕你被騙了。”
出門在外,玉沉夢不會相信任何人,可一個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是不會騙人的,這些往往就是這個人身上藏着的真實。
朱不平沒有說謊,至少看他方才走來的步伐與錦衣衛的遊龍步是一樣的,即便想棄了以前的自己,可有些習慣和武功是棄不了的。
洛華年見玉沉夢關心自己,心裡高興,又道:“待我去叫小二端些菜來,叫你喜歡吃的叫花雞。”
“……你為何知道我喜歡叫花雞?”
玉沉夢不記得自己有說過,美眸中有疑惑,也有驚喜。
“我注意到了,上次我們在客棧叫叫花雞,你吃得最多。”
玉沉夢臉色微微泛紅,眼神不知該落往何處,最後她隻是嗯了一下,道:“并非所有地方都有。”
“錢給足了,那就必須得有。”
洛華年從懷裡拿出一個深藍色錢袋,往上抛了抛,然後又準确地接住,像是在向玉沉夢炫耀。
當晚,洛華年還真的搞來了叫花雞,二人共享一頓晚飯後,第二天便趕去枉死城了。
枉死城臨近西域,也臨近沙漠,自從這裡被血衣劍魔盤活後,便有不少商旅橫跨沙漠來到枉死城做買賣。一開始人們會被枉死城這個名字和裡頭的人吓退,可有些膽子大的,還是會進城做生意,且還做得不錯。
二人進入枉死城之後,市集一片熱鬧,倒也沒有洛華年想象中那陰森恐怖。比較怪異的是枉死城中的人都喜歡穿着奇裝異服,大多都是黑白色,畫着慘白的妝,好像這樣才更貼近人們對鬼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