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綠喬纏人得緊。
渾然沒覺她胸前玉峰抵在雁妃晚背後,綿軟的豐盈觸碰着她的後心,從未經受過情事的玲珑感受到那胸脯蕩人心魂的如水溫柔,自認無緣情愛的少女居然也被她磨得嬌軀滾燙,腦海意識如似要融化般,不自覺的軟着聲道:“你怎麼知道不稱我的心意?許是我就喜歡這樣軟些甜些的呢?”
舒綠喬動作稍滞,眼睛微眯,湊近來她的臉龐,望着她的眼睛,咄咄逼人道:“那你是喜歡咯?我做的點心?”
雁妃晚感覺到她已經松開懷抱,身體壓迫感稍輕,總算慢慢找回呼吸,藉由右手放回點心的動作,手臂按在胸前,以此平複慌亂的心悸。
背後那種若隐若現的觸感仿佛還刻印在她的血液裡,磨滅着她的意志,她有些失魂落魄的随意道:“嗯嗯嗯,喜歡,喜歡。”
舒綠喬眸光清亮,忙問,“那你不讨厭我嗎?我做的這些事……你會喜歡嗎?”
“不,不會?”
雁妃晚難得有些面紅耳熱,意識恍惚,也沒聽清她說的什麼,迷迷糊糊的答道:“嗯,喜歡的,喜歡的吧……”
“那你可以喜歡我嗎?”
“可以……我……”
雁妃晚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怔在原處。舒綠喬本來就是想作弄作弄她,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之後,嬌豔明媚的俏臉倏然染起兩抹绯紅,濕潤欲滴的眸盯着攪動勾纏的手指,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二人目光相錯,難以對視。既覺得尴尬,也感覺到陣陣酥麻的情動和心悸。
舒綠喬心若鼓擂,雁妃晚血液如燒,此刻皆是嬌羞明媚的女孩,含情脈脈,一時美豔絕色不可方物。
玲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啦……素來沉穩睿智,習慣掌控事物軌迹以及行動規律的她,此刻居然會迷失心神,混亂理智。
心間都回蕩着紛亂繁雜,無法抑制的思緒。
她,她這是向我表白嗎?
那麼我呢?
我該怎麼辦?
我是喜歡她的嗎?
我喜歡嗎?
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會和男人結成眷侶……但是也從未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大師姐和小師妹另當别論,但我和她……
她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
紛紛擾擾的情緒和鼓噪的心跳,讓這位算無遺策、百巧千機的玲珑也心亂如麻起來。
舒綠喬悄悄去看她的模樣,見她此時恍然失神,星眸遲滞,索性鼓着勁,大着膽,向她輕輕喚道:“晚兒……”
“晚兒……”
她才然剖白心意,此刻也是羞窘難當,出聲細如蚊讷,玲珑恍然未覺。
見她如此呆愣,當真可愛得緊,舒綠喬按捺不住心中戀慕,悄聲湊近身體,雁妃晚就覺面前一道陰影靠近,随後在她的臉頰落下一吻。
呼吸間盡是女孩的馨蜜甜香,令人恍然如踏雲端。女孩的聲音愉悅飄渺,卻似焰火在耳邊驟然轟響,“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話音剛落地,那縱火焚心的小魔頭就挾着風,踩着火,翩然離去,徒留睿智無雙,驚才絕豔的玲珑姑娘怔怔失神,暈暈乎乎的。
不知過去多少時候,玲珑倏然捧着臉頰,手指輕撫着女孩親吻過的位置,面頰熱似火燒,紅欲滴血。身體仿如電掣,酥麻嬌軟,心髒雷出震震,擊碎她十八年來都沉靜死寂的心湖情海。
一聲莫可奈何,溫柔憐愛的歎息,“壞家夥,你還真敢啊……”
風劍心和洛清依從廚房端出各類點心來,正與舒綠喬迎面撞着。但見她才然從雁妃晚的房間出來,此時粉頰绯紅如燒,眉眼暗藏春意,看起來歡快明媚,難掩春風得意。
風劍心見她心情甚好,忍不住和她說打趣道:“舒姐姐這是怎麼啦?今日居然這樣高興,走路都要飄起來哩,你别又是去占我三師姐便宜了吧?”
舒綠喬雙手叉腰,挺起豐滿的胸脯,甚是明豔可愛,她故作嬌蠻跋扈道:“風妹妹說的什麼話?憑我和晚兒現在的關系,那能叫便宜嗎?”
她笑着湊近風劍心耳邊,低聲細語的神秘道:“你和清依妹妹整日你侬我侬,親親抱抱,好的蜜裡調油的,那也是占便宜嗎?”
風劍心面皮最薄,被她這句話羞的,登時低首垂眸,連耳尖也淬紅如血,她支吾的道:“那……那和你怎能是一回事?我,我和師姐那是……”
她們從來發乎情,止乎禮的,最多是有些難情自禁……
舒綠喬挑起眉,嘿嘿笑道:“怎麼不是一回事?晚兒她已經答應我咯……”
“啊?”
話音未落,風劍心和洛清依都擡眸望她。見她滿臉的歡喜驕傲,不像是白日做夢,在胡說八道。兩人面面相觑,一時又覺迷惘疑惑,又替她感到高興。
“三師姐她,她真的……”
雖說風劍心和洛清依本來不想,也沒立場去幹涉雁妃晚的私情。因她二人同是姑娘卻傾心戀慕,實為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之舉。既然知道這條道路艱難險阻,又怎麼忍心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的三師姐重蹈覆轍呢?
但又不免想着,若三師姐也和她們這般,那她們在這條道也非是踽踽獨行,茕茕孑立的。
故而此時風劍心和洛清依心中既感歡喜,也覺難過。
舒綠喬見她們神情怪異,似悲似喜,不像欣然雀躍,也不像是難以置信,她的歡喜就淡去半分,“怎麼啦?你們這是……不喜歡?”
風劍心和洛清依輕搖螓首,對她說道:“不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心裡是有些歡喜的,現在該向舒姐姐道喜啦。這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就是,就是這條道路,千難萬阻,走起來無異是刀山火海,舒姐姐你……”
舒綠喬聽出她所思所慮,因此時她們手裡捧着托盤,她伸出纖手各按着兩人的肩,收斂起平常随心所欲,嬌蠻任性的神态,露出頗為端嚴肅正的神情道:“你們放心,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衆口铄金,積毀銷骨’的道理。但其實那都些沒相幹的人無足輕重的流言蜚語而已,隻要晚兒她願意與我在一起,悠悠衆口又有何懼?千難萬險何必迷惘?我相信我們會很好的,你們也會很好的……”
風劍心和洛清依受到她的鼓舞,齊齊颔首稱是。
舒綠喬忽然眼疾手快的取過一塊糕點,嘻嘻笑道:“好啦,你們去找她吧,我就先去軍衙治所,接應你們那些師叔師兄啦。我想晚兒她現在害羞得很,不願意見我哩。”
說着,一路歡喜的跑出院門。
風劍心與洛清依來到雁妃晚住處,見房門半掩,二人順勢推門進來,見雁妃晚這時一手抵着下颌,星眸悠遠恍惚,兀自怔怔出神呢。
風劍心和洛清依相視含笑,悄步走近,及至她身前,風劍心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嘿……别想啦,她已經走遠了。”
雁妃晚擡眸睨她,翻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道:“說什麼呢?想那個沒良心的壞家夥做什麼?師姐手裡千頭萬緒,兀自殚精竭慮,苦思冥想呢,哪有那閑功夫像你們這般談情說愛?小師妹你真讓大師姐寵得沒樣子,居然也敢來取笑師姐了?”
洛清依意有所指道:“我們可沒說那個她是誰,三師妹這下可是不打自招咯。”
風劍心和洛清依取笑她兩句,大師姐忽然擺出正色道:“那麼,三師妹,就決定是她啦?”
這問題,說的平淡無奇,猶如談天說地,但洛清依知道,終身大事實有千鈞之重,答案更是非同小可。
雁妃晚默然,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隻道:“這壞家夥十分可惡,居然敢擺我一道,我絕不會就這樣輕饒她……”
雁妃晚信誓旦旦,忽而低眸别過臉去,風劍心和洛清依見她露出來的耳尖紅豔欲滴,面頰浸染潮紅,卻是前所未見的嬌羞模樣,大感新奇。
“但是,我其實沒讨厭她,但要說是喜歡吧,也并不是全然沒有的……”
玲珑難為情,怯怯道:“我和她,與師姐師妹,和你們是不同的。你們生死患難,性命交托,我和她雖然有情,卻也沒到尋死覓活,刻骨銘心的程度,所以……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
啊?她還沒有答應?
風劍心、洛清依俱感驚奇,雁妃晚既然沒有答應舒姐姐,那舒姐姐何以如此意氣風發,神魂颠倒?
轉念想到,雁妃晚既然已經開始考慮她們之間的關系,那就證明她對舒綠喬并非是沒有情意的。在雁妃晚心裡,舒綠喬是被另眼相看的,與衆不同的人。
這也不怪她那樣忘乎所以,情難自禁。
洛清依深知情之一物,無形無迹,既無法捉摸,也殊難意料。她這位師妹,睿智通達,卻太過淡泊情愛,讓她陷入感情的漩渦之中,也不知是對是錯。遂說道:“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世間唯此不可強求,師妹盡管順其自然,從心所欲就好,那時,若真是無緣,那也無法的……”
真要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那時,怕是要苦了舒姐姐。
雁妃晚當真沒再糾結起兒女私情來,将手邊情報整理分析,向二人道:“那麼,我們言歸正傳,今日居茫山北,銀鱗峽一行,不知師姐和師妹有什麼想法?”
風洛二人收斂情緒。洛清依稍加思忖,如實回道:“我也覺得,在雪燕矶行兇殺人的,極有可能就是譚童勾結的同黨,而這些人十之八九是為那尤盛而來,除此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
雁妃晚勾唇淺笑,意味深長道:“但依我看來,卻是未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