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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九十七回 鷹擊山北 日落天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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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衆将當即将驚疑的目光盡數轉向秦照顔,秦照顔高居上位,還能神色自若,冷然笑道:“我沒有必要回答定王爺我的私事吧?難道定王爺會告訴我你最近偏寵你那七十二房姬妾之中的哪一房嗎?”

“你!”

定王爺哪裡聽不出她在暗諷他為老不尊?當即面紅耳赤道:“你,你這簡直是胡攪蠻纏,強詞奪理!”

情緒不過稍微起伏,定王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是天潢貴胄,當然不屑與秦照顔這等他認為的徒有匹夫之勇的女流之輩當着北境将士與英雄豪傑的面學那柳氏潑婦罵街,胡攪蠻纏。

老王爺平複心神,立刻義正言辭道:“秦照顔!你身為北境将門之後,罔顧倫常,違逆陰陽,悖反人理,你根本就不配做這七城之主,更無權統禦三軍,老夫不屑和你這等無君無父,不忠不孝之人為伍,從今往後,恕定王府再不奉诏遵令!”

此言一出,舉衆嘩然。

柳氏心中快慰,當即陰陽怪氣,火上澆油道:“我還道她因何袒護公孫繁那小賤人,原來秦将軍竟有磨鏡之好,還是自己的老師。哈哈哈,隻怕秦将軍的相好不止姚軍師,就是和公孫繁也早有苟且了吧?”

柳氏這話雖然很是難聽,但也不無道理,此時群豪衆将看向秦照顔的眼神都是一言難盡。

紀流楓趁機道:“将軍,青寮懷疑你徇私枉法,構陷忠良,在事實真相未明之前,恕青寮也不奉诏協防。”

這時兵馬司司馬曹續站出來拜道:“晉城兵馬司附議。”他言語恭謹,話卻堅決鄭重。

總府都尉謝運也出列道:“城防軍亦然。”

最後是總司府事的刺史蒙濤,他見二位同僚如此,仿佛微不可聞的歎息,出言道:“州府衙門同二位大人之見。”

頃刻之間,定王府和青寮抗命,甚至就連三位晉城最高行政治軍的官員也同時通告違令,這實在是秦氏執掌北境軍權以來絕無僅有的危機!

秦照顔望着廳中的五位王親官吏,他們可以說是北境權位最高,勢力最強的封疆大吏,一方雄主,現在卻同時反對秦氏的統制地位。秦照顔不相信這是适逢其會的順勢而為和見風使舵,她更願意相信這是蓄謀已久的黨争陷害,是可恥的背叛!

年輕的女将軍美麗的臉上神情凝重,心底卻在暗暗冷笑。這些貪慕權位的王公權貴,素日裡驕奢淫逸,紙醉金迷,而今北域兵臨城外,他們竟全然不顧家國命運和社稷安危,還要為那點名利之欲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這般無恥之尤,簡直令人發指!

接二連三的反對和抗議讓堅定支持秦氏的玄軍也漸生動搖的情緒,預先潛伏在玄軍内部的别有用心的密探更是暗中煽風點火,他們在将士當中诋毀非議。

對公,他們是這樣說的,“我堂堂北境玄軍,威名顯赫,勇冠三軍,這等醜事傳揚出去,我等有何面目再見四海同袍?”

對私,他們還有别的說辭,“不錯,大将軍若是執迷不悟,秦氏絕後,他日玄軍該奉何人為主啊?”

然後,部分玄軍痛心疾首,“大将軍糊塗啊!”

直至此時,秦照顔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定王府和紀流楓勾結,就是想要她交出三軍統将的位置!

“放肆!”

一聲斷喝,聲震将府。秦照顔柳眉倒豎,眸光倏冷,她是玄軍之主,三軍統将,素來積威甚重,此時發怒,猶如虎視龍行,讓人回想起這位的殺伐決斷的作風和雷厲風行的手腕,直是不寒而栗。

她是玄軍的主人,騎兵和禁衛神出鬼沒且對她誓死效忠,隻要她一聲令下,就能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去取任何人的性命!

想起這位七城之主的恐怖,一時竟緻滿場死寂,鴉雀無聲。

“我現在還是玄軍的鎮軍大将軍,将府之内,容得爾等狂言造次?”

她虎威尤甚,就連紀流楓此時也不敢直視她的鋒芒,何況青寮那些狂人怪客?能在這種威嚴籠罩下還能泰然自若的,唯有超然物外的霸佛而已,就連身經百戰,位高權重的定王爺,也為她凜然天神之姿所懾,一時啞然。而柳氏這等欺軟怕硬的悍婦,更是隻能怯怯縮在紀流楓身後,瑟瑟發抖。

秦照顔道:“王爺,你若是認為秦某私德失當,隻管向禦史台上疏,向皇帝奏本,參我就是。我且問王爺,秦某究竟是違了哪條規例?犯了哪條律法?還有,王爺若是掌握秦某弑父奪權的真憑實據,也盡管向三司呈請,請禦史彈劾,大理寺降罪,或是請出兵部公文,将我罷兵奪權,秦某絕無二話!定王爺還是陛下的親叔叔,那就不妨上呈天聽,請陛下定奪!至于玄軍諸事,各位無權置喙!”

“你!”定王爺語氣滞澀,随後忽然撫須一笑,秦照顔還在疑惑不解,但聽老王爺道:“秦大将軍,傳言當年老元帥臨危授命,向衆軍舉薦你為玄軍大将軍時,曾經頒布一則軍律,若三位副将軍同時禀上彈劾,認為你不能擔此重任,就能解除你行軍大将軍之職,可有此事?”

秦照顔心中一凜,想起三年前祖父确在衆軍面前力排衆議,一力保舉她暫行統軍之權,當時确然說過這樣一則軍律。隻是這三年來她領軍作戰,馳騁沙場,戰功赫赫,軍中無不敬服,故而也再無人提起當年的約定。

秦照顔知他不會無緣無故提及此事,但若否認此事,則失信衆軍,殊為不智不信。因此,明知定王爺必有所圖,秦照顔也隻能颔首稱是,“不錯,确有其事。”

“好!”老定王東方澤露出那高深莫測的笑容,隻是那雙不再清明、隐隐透出險惡的眼睛此時就像是纏繞着獵物,漸漸收緊的巨蟒般,有股讓人窒息的寒意。

他拍拍手掌,門外立時有人高聲喝道:

“請虎威将軍闵康,麟德将軍蔡嶽,雲麾将軍滕廷胥三位大人晉見——”

話音剛落,府外王府的衛士随之通傳道:

“虎威将軍闵康,麟德将軍蔡嶽,雲麾将軍滕廷胥三位大人到——”

秦照顔心驚,眉心都因為這陣寒意而微微發顫,她心中最不願意發生的設想即将成為現實。

當府外走進來三位虎步龍行的将軍時,不止玄軍将士,就連青寮群豪也是震撼無比,甚至就連高居主位,從容鎮定的秦照顔也緊鎖着眉,神情凝重。

讓人意外的是,走進來的闵康、蔡嶽和滕廷胥三人也是同樣的沉凝慎重,當他們神色肅穆站到秦照顔面前時,甚至都不敢擡頭直視上将軍的眼睛。

秦照顔忽然就感到一股無言的憤怒和無力的悲哀。想她征戰沙場,蹈鋒飲血,與衆軍出生入死,奈何她專擅兵法謀略,卻不谙政事,甚至本能的對朝堂的黨同伐異,勾心鬥角感到厭惡并敬而遠之。

不想,與世無争會是她最大的、也是最緻命的弱點,而她就連同僚的三部主官和同袍的三員副将早已與她離心相異這件事都察覺不到,這确實是她的慘痛失敗。

闵康素來自視甚高,因她是女子之身,對她多有輕視,此次更是明目張膽的“勸谏”道:“請上将軍以國事為重,摒卻兒女私情,忠君報國,切勿使秦氏蒙羞,令玄軍受辱,否則,我等隻能履行當日之約,請老元帥出山掌印!”

讓人意外的是,滕廷胥是秦照顔除姚萱凝外最為倚仗的心腹,極受大将軍的寵信,如今這位心腹愛将居然也站在秦照顔的對立面,屬實令人不解。

滕廷胥隐晦道:“上将軍您或在軍中經年日久,常與将士們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或是如此,以緻産生自己也是男兒的錯覺和幻想,才……才會作出這等荒唐事。或許,或許将軍暫離軍伍,也未必就是壞事……”

他這話說的真誠懇切,仿佛真是為秦照顔着想般,但聽在秦照顔耳邊卻不以為然。她雖在軍中,卻知男女有别,雖常年征戰,卻不可能将自己當作男兒,就連現在,她也是身披大氅,内着輕裝戎服,何來不知男女之别?

蔡嶽的性情最是風風火火,同時也最能見風使舵,他見秦照顔如今是大勢已去,當即笑着道:“衆所周知,上将軍為大齊鞠躬盡瘁,勞苦功高,唯恐積勞成疾,則我北境如失砥柱,不若請将軍修養些時日,末将們也定當盡心勠力,不使北域南侵,靜待大将軍您重掌兵鋒!”

秦照顔心裡冷笑,暗道,這圓滑的笑面虎還真是好話說盡,做事八面玲珑,但說到底還不是要讓她拱手讓出兵權?秦照顔唇線微曲,勾起嘲諷的弧度,“想不到就連玄軍三員副将也已盡數收買,定王爺真好本事。”

定王爺當然不可能承認,連忙故作惶然狀道:“賢契此言真是折煞老夫,玄軍諸事向由賢契你做主,老夫與貴軍素無交往,何來收買之事?”

“不錯,”闵康虎目圓睜,皺眉說道:“此事皆因将軍而起,與定王爺何幹?”

滕廷胥望着秦照顔欲言又止,終是不忍,低聲道:“将軍,末将如此也是萬不得已而為之……”

滕廷胥話音未落,忽聽到那府門之外一聲高昂尖利,非男非女的聲音喊道:“聖旨到——”

饒是冷靜自持如秦照顔,在聽到這聲高喝之後還是神情驟變,容色煞白。

“怎麼可能?”

一聲令到,先進府的是一隊金色錦服的皇家衛士,高擎天子儀仗,神色威揚。皇家儀仗先行進府,随後是一位神态倨傲,身着淺藍宮服的宦官。此人面白無須,眼神刻薄銳利,左右眉角各有一點紅砂,使他原本陰柔的面容更顯出三分詭異的妩媚來。

他左臂彎裡夾着拂塵,左手恭恭敬敬的托舉着聖旨,眼神掃過在場公卿,無論是皇室宗親還是一方雄主,又或是封疆大吏,都不放在他的眼裡。

宦官身後跟着一隊銀甲赤服的皇城禁軍,猶如衆星拱月般,使他這位傳旨使節更加具有睥睨天下,俯視衆生的氣勢。

别人不認識這位,秦照顔和三部主官卻是心間大震。這位内侍宦官非同小可,正是當今皇帝最為寵信的近臣——随侍太監汪宗述。

皇帝既然會派這位心腹親自來到這北境荒原之地,足見這次的聖旨非比尋常。太監汪宗述目光掠過在場衆人,見到那位定王爺也不過是微微颔首,露出些微笑意,“原來定王爺也在這裡,皇上可惦記着您呢。老王爺近來安好?”

這位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就算東方澤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定王也不好輕易開罪這位随侍太監,“陛下關懷,老夫感激不盡,總算身體尚且硬朗,還能為陛下再戰北疆。”

汪宗述聞言颔首微笑,寒暄到此為止,他的目光半點沒在群豪身上流連。在他這位天子近臣眼裡,這些不過是些居心叵測卻暫時需要招安驅使的朝廷亂黨,江湖草寇,是遲早要清算讨伐的謀逆之賊,哪怕觑一眼都怕要污他的眼睛。

汪宗述嫌惡的掠過青寮的群豪,甚至連晉城的三部官員也沒放在眼裡,目光最終落在秦照顔身上,眉間不由緊鎖,眼神晦暗。

對這位年輕的女将軍,汪宗述還是心存着敬意的,尤其以她女子之軀就能鎮國安邦,領袖玄軍,将北域蠻夷殺得聞風喪膽,膽戰心驚。她的功績已經遠遠超越在她過分正直魯鈍的父親,甚至就連當今北境的最高統帥秦沖在年輕時也遠沒有她這樣的手段與能力。

要将這樣一位殺伐決斷,所向披靡的女戰神囚禁在深宮内院,他未免還是有些許不忍,但這是皇帝的旨意,所以,再多複雜的情緒也不過是到此為止而已。

汪宗述微不可聞的歎息,憐憫這位空前絕世的奇女子的命運,然後,高舉聖旨,高聲喝道:“聖旨到!北境秦氏之女秦照顔接旨!”

不祥的預感伴随着對未知未來的不安讓秦照顔的心緒瞬間混亂,心髒倏緊,而後走到大太監面前,單膝觸地而跪,“臣,秦照顔接旨。”

主将既跪,随即玄軍衆将士及晉城官員僚屬盡皆跪拜。青寮紀流楓領定遠将軍之職,同要單膝跪地。定王是皇室宗親,更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若無降罪诏書,按例是不當跪的。江湖群豪躬身執禮,逆浮屠更是雙掌合什,口稱佛号。

汪宗述當然瞧不上這些目無法紀,桀骜不馴的江湖草莽,綠林強盜,在他眼裡,這些人還遠遠稱不上是英雄好漢,充其量也不過是些武功高強的悍匪。

但他此行是奉诏宣旨,旨到就算事成,至于秦照顔這幹人等迎旨的時候是否恭敬則與他毫無幹系。

本朝開元以來還從未聽過因迎旨不恭而獲罪入刑者,這些人更是兇強霸道的綠林強盜,若是惹惱他們,這些人一時興起,摘掉他的腦袋那豈不是大大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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