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到他甚至沒有繼續等下去,便快步走上前,擡起腳将門給踹了個口子。徒留下滿屋的乞丐面面相觑,雅雀無聲。
謝浔看着春子手中把玩的油紙傘,隻覺得滿心的怒火直往他的腦袋上湧。
彼時的他目眦欲裂,恨不得跑上前去給他一拳頭,好讓他長長記性。
可他清醒下來之後,便冷靜了。
春子擡眼看着謝浔這幅悶聲不響的樣子,心裡隻覺得一股氣無法纾解,他勾了勾嘴角,挑釁地看着謝浔。
随即動作粗魯地折騰着油紙傘,那傘在春子的手中堪堪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樣子。若是能教謝浔不好過,估計他是十分樂意嘗試的。
謝浔眸中的怒火愈演愈烈,直到再也壓制不住了,便快步跑上前去,從春子的手中将油紙傘給搶了過來。
而後便護在懷中。
春子隻是怔愣了片刻,便覺得自己的面上挂不住了,這明明是他找出來的東西,怎麼還被謝浔,這個經常被他欺負的人給搶走了。
随即他便冷着臉質問道:“你搶我的東西幹什麼!”
這油紙傘看着就非凡品,若是能賣了出去,他可不就是白白賺上一筆。
他想到這就更加憤怒了,甚至覺得謝浔斷了他的财路。
旁邊一衆人都看到這傘是春子哥先拿到了,便以為是春子的,甚至在春子的煽風點火下,開始堅持自己的立場。
更何況,方才春子還說等把傘賣出個好價格,便請他們吃街北頭的那家烤鴨子。
那可是香的流油的烤鴨子啊,便是往門口走上一走,都要使勁兒地聳動鼻子聞上一聞。
他都不敢想吃上一口,會是什麼人間美味。
他們怎麼忍心看着到嘴的肉飛走了。
春子朝他們使了個眼神,便開始朝謝浔步步逼近。
那一衆見風使舵的乞丐得了春子的眼神,便一溜煙兒地将謝浔給圍在中間,顯然一幅人多勢衆,用蠻力說話的架勢。
謝浔眸子中帶着幾分的懼色,可他卻緊緊地抱着自己懷中的油紙傘,努力壓制着心中的懼意,提高嗓音道:“什麼叫你的東西?”
話中的尾音帶着幾分輕顫,絲毫震懾不了春子,甚至還激起春子嘲笑一番。
他從圈子外緩緩走了進來,直直面對着謝浔,嗤笑道:“你說是你的東西,有誰能證明?”
春子怕衆人沒有聽見,便又重複了一遍。
而春子身後的衆人,不僅沒有半點退讓,反而學着春子的模樣起哄道:“反正我是看到傘是春子哥拿着的,至于你?”
那人又冷哼了一聲道:“你可是當着我們的面搶走的。”
衆人皆順着他的腔繼續道:“對,是你搶走了春子哥的傘。”
此起彼伏地聲音将謝浔給埋沒了,仿佛他們看到的便是所謂的“真相”。
謝浔的聲音再大也遮不過他們人多勢衆的聲音,更何況謝浔從來都是被他們所厭惡的一方。
他們可不相信謝浔說得話,畢竟當時謝浔跑上來搶傘時他們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春子還答應了他們别的要求。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那把傘是謝浔的又何妨,自己占了他這麼多東西,還能少上這一把油紙傘。
他謝浔的東西便理應屬于自己。
春子想得到這,心中的底氣愈發地足上了幾分。
他繼續往前走了走,直接将謝浔給堵在了一個頗為健壯的乞丐面前,用着看似商量的語氣道:“一把破傘,看得這麼重幹什麼!不如你把它還給我,我換了錢财還能讓你吃上幾口肉。”
“對對對!”,一衆乞丐皆點頭叫好。
可謝浔依舊堅持着自己的想法,将手中的傘抱得更緊實了些,“若是,我不給呢!”
春子看着謝浔一幅倔強的模樣,心下還詫異謝浔今日怎麼了?
平日裡什麼也不說,還任人欺負,怎麼眼下就這般看重這把傘。不過他再怎麼看重,自己也不會遂了他的意!
春子勾了勾嘴角,卻沒有半點的笑意,反而是嘲笑起謝浔的自不量力。半晌後才道:“不給?你以為是你想不給就能不給的!”
他朝身後使了個眼神,并不打算明搶,畢竟若是将傘給拉扯壞了,這頓好飯也就泡湯了。
可這并不能攔住春子得到這把油紙傘的決心。
他甚至開始低聲下去地逼問道:“這傘你不給也得給!”
謝浔并沒有理會春子的威逼利誘,他擡起頭堅定道:“有些東西不是你,你就不要觊觎!”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子中皆是陰冷。
他也不再繼續磋磨下去,而是果斷地朝春子身邊跑去,擡起右腳便往春子身上踹去。
春子半點防備也沒有,便是躲閃都來不及,硬生生地扛下了謝浔這一腳。直疼地他弓起身子,寸步難行。
緩了好半天才堪堪直起腰杆來。
不過這一次,春子可不打算放過謝浔了,他朝身後準備已久的乞丐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給我打!”
謝浔這一腳踹地可不止是春子的腹部,還有他為數不多的面子。
畢竟他可是老大身邊的泥腿子,旁邊人可都是敬重他的,哪裡會駁他的面子。可謝浔不僅讓他白白捱了一腳,便是他樹立起來的面子也被他一腳給踹翻了。
這口氣他可忍不下去。
想到這兒,春子呸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罵道:“打,往死裡打,不要顧及那破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