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赫敏以很重的語氣打斷了他,白了他一眼。
羅恩倒是不說話,看着對側跟他一樣困惑的蕾雅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也很無奈。
蕾雅勉強保持着微笑,仿佛他們誰說的都對般聽着。
末了,蕾雅謹慎地說道:“不過,我爸爸最近的信倒是要我注意跟馬爾福保持距離。”
哈利給了她一個贊同的眼神,這句話正好肯定了他的觀點。
……
一直等到了周一,鄧布利多才回到了霍格沃茨。而幾乎就是在他回來的下一刻,斯内普就推開了校長室的門。
鄧布利多對此毫不驚訝,甚至連頭都沒擡一下,依然不慌不忙地湊在壁爐前烤火。暖橘色的火光躍動着,将他那沾了寒氣的星月袍映照得閃爍着金色的光來。
而黑發巫師就不一樣了,他緊繃着臉,大步走到鄧布利多身側,咚的一聲把一瓶霧藍色的魔藥重重地按在桌子上,随後徑自坐到另一側沙發上。
老巫師這時慢慢地回過頭來,瞥見那瓶藥的瞬間,臉上就鋪開了痛苦的神色。“哎西弗勒斯,我快成你的藥罐子了。”他說。
“少廢話。”斯内普抱緊雙臂,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面,冷冽地說道:“如果你不想在我們計劃順利完成前就死去的話。”
“這次又是什麼材料?”鄧布利多皺着鼻子轉過身來,擡了擡左手,将兩杯奶茶傳到他們跟前。他在自己的那杯裡加了幾塊方糖,拿起那瓶藥端詳了起來,“唔,這次的顔色是霧藍,上次是什麼來着?上次那瓶嘗起來還不錯。”
斯内普臉上沒有一絲動搖,強硬地盯着他。
“有時候我想,我也許該根據你的魔藥顔色換上不同的袍子。”老巫師調皮地說道。
斯内普依然不為所動,點了點已經捏在手裡的魔杖,老巫師手上地魔藥瓶蓋自動打開了,“别浪費我時間。”
鄧布利多繃着嘴角,過了一陣才不情不願地仰頭把藥喝了下去。“噢,梅林。”他放下藥瓶,下颌的肌肉都因藥苦而抽搐起來,“真的,我更喜歡上次的那瓶。”
“那材料極度罕有,除非你願意撥點重金讓人專門去采。”斯内普挑了挑眉毛,湊前撇了一眼桌上的飲品,又不滿地坐了回去。
老巫師都看在眼裡,微笑着給他換了一杯紅茶,慢悠悠地說道:“算了,我覺得以你的技術,材料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再說,我們已經不需要多少時間了,那男孩已經開始行動了。”
“那個學生,怎麼樣了。”斯内普以魔杖将紅茶召到自己手裡。
“聖芒戈說情況在穩定變好。不幸中的萬幸,你及時給她上了反咒。”
“不幸中的萬幸,她僅僅接觸了一小塊皮膚。”斯内普冷哼一聲,“要再多一點,我無力回天。”
老巫師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奶茶,又用餐巾抿了抿嘴唇,“不管怎麼說,我都很慶幸霍格沃茨有你在,西弗勒斯。”
黑發巫師别扭地别開了臉,目光移向壁爐裡跳躍的火星。
“所以,這些晚上你都跟波特在忙什麼?”他突然地問。
鄧布利多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斯内普的側臉,并沒有立即回答他,隻是安靜地喝着奶茶。
斯内普沉默地盯着壁爐裡不斷變換形狀的火焰,臉上的表情顯得愈加僵硬。
“你不信任我,鄧布利多。”他的聲音又冷又硬,像是永久凍土裡的磐石,卻又透着一絲卑微。
鄧布利多觀察了他片刻,才緩緩說道:“你知道不是這樣。我不能把所有的秘密都放在一個籃子裡,西弗勒斯。”
斯内普哼了一聲,把紅茶放下。
“我想,你已經聽到西裡斯的事了吧。”老巫師決定将話題撇開。
“聽萊恩哈特說了。”斯内普淡淡地答道。
鄧布利多心目了然地笑了一聲,“這孩子倒是心思缜密,哈利說,是她提醒他來找我的。”
斯内普僅是淡淡地發出一聲鼻音,顯得不置可否。
鄧布利多揚了揚花白的眉毛,繼續說道:“所以,你以為如何呢?等你我都離開這個學校了,多一個強力的人保護他總歸是好的。這個計劃也許早該進行了。”
斯内普以很細微的角度點了點頭,思索着開口道:“這樣也算是削弱黑魔王的力量。”
“我很欣慰你願意幫忙,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紮胡子的小鈴铛發出清脆的一聲。他斟酌了一陣,眯着眼睛問道:“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為了個人仇怨,還是終于開始關心哈利了?”
這句話卻像是點燃了斯内普心中的某種東西,他猛地站起身來,黑袍因他的動作而擺動着,“關心他?他就跟他的父親一樣自大、傲慢!”
“難道不是?”鄧布利多擡起頭,揚起下巴看着斯内普有些起伏的胸膛。
斯内普憤怒地直視着鄧布利多,那張陰沉的臉扭曲得可怕。他咬住了牙關,壓着聲音吼道:“呼神護衛!”
從他漆黑的魔杖尖綻出了一縷溫柔的白光,一隻優雅的牝鹿靈動地一躍而出,四蹄輕巧地踩踏着地闆,繞着鄧布利多的身側劃出一道美麗弧線,旋即消失在窗外,隻留下一抹銀色粒子徐徐散開。
莉莉,個人仇怨也好、哈利也好,一切皆因她。
鄧布利多瞪大了雙眼,久久注視着銀鹿消失的方向,眼眶不禁微微發熱。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這麼久了還是這樣?”老巫師低聲問道,倏然望向面前的男巫。
“一直。”斯内普痛苦地看着鄧布利多,眼神中透出一種如同荒野上掙紮着死去的孤魂般的絕望。
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此刻如泉水般濕潤,他長歎一口氣,緊抿着嘴唇。
就在他們快要被這沉默的漩渦吞噬之前,鄧布利多再次看向斯内普。
“我不太明白,西弗勒斯。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選擇讓她看見那些記憶?你是想以此來吓跑她,還是想她明白你的苦楚?”老巫師言之殷切,語重心長。
果不其然,校長室的木門又被摔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