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啊?難道不是你的守護神嗎!”羅恩反問道。
“我的守護神是牡鹿!你不會分不清楚牡鹿和牝鹿吧!”哈利有些好笑又好氣地瞪了羅恩一眼。
聽着兩個人和好的過程,蕾雅才終于放松,笑着輕輕抹去眼角的濕意。心裡想着他們的任務似乎已經完成。
“還沒有。”斯内普好像看穿她的心聲,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果然,哈利在結束與羅恩的短暫擁抱以後,領着手持格蘭芬多寶劍的羅恩走向一塊巨大石頭旁。他伸出已經凍得通紅的手将磐石上方的積雪拂去,然後把吊墜盒正正地放在石頭中間。
“我一打開它,你就刺向它。好嗎?不能猶豫。”哈利嚴肅地說道。
羅恩的臉上有許多訝異,但依舊堅定地點了頭。
伴随着哈利的嘶嘶蛇佬腔,吊墜盒猛地彈開。轉瞬間,鋪天蓋地的黑煙從巨石上騰空而起,裹挾着整個湖面的漫天飛雪,迅速形成了更龐大浩蕩的旋渦。寒夜不再靜谧,深郁的陰霾帶着無形的威壓向四周急速擴散,那種令人發怵的寒氣也滲透到斯内普和蕾雅的腳下。而後,湖面再也看不見了,一切都變成了陰森不詳的漆黑。
“……?!”斯内普眉心緊鎖,迅速将身邊人攬在身後,手中的魔杖快速施展出防護咒和幻身咒。
“神秘人?——”蕾雅緊張地從他背後探出半個腦袋,不自覺地揪住他鬥篷底下的長袍。
斯内普沒有回答,整張臉都皺縮成一團,難以置信般凝視着如噩夢般吞噬一切的煙幕。
很快,伴随着一聲金屬撞擊的爆裂聲,激起巨大的震動搖晃着整個森林。緊接着,眼前的黑煙猛然一縮,随着那聲巨響迸裂成袅袅的煙霧,消散了。斯内普神情嚴肅,仍緊盯着那片黑暗散去的地方,防護咒維持得絲毫不松懈。被攬在他身後的蕾雅,感覺到他的身軀緊繃如石,也幾乎不敢呼吸。
就在那裡,本來潔白無垢的雪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吊墜盒碎片,哈利和羅恩驚恐地盯着破損的吊墜盒,寶劍哐當一聲砸在無垢的雪地上,似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
哈利緩過神,微笑着伸手拍了拍羅恩的肩膀,說道:“走吧,赫敏在等你。你走後她哭了至少一個星期。你知道我愛她像是愛姐妹,是的,我以為你知道……”
“對不起,”羅恩用那差不多結了冰的袖子擦了擦鼻子,看起來凍得可憐。
“你今晚差不多都補償了,”哈利輕笑着說,“不僅救了我,還撈起了寶劍。”
“這怎麼聽着這麼偉大呢。”羅恩撓撓頭,嘴角微微上揚。
哈利笑得更大聲,許是很久沒有這樣開懷過了。
“他們……”蕾雅凝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忽而覺得心髒仿佛剛從懸崖邊緣被拉了回來,“成功了?”
斯内普緩緩放開護住她的手,同時收起魔杖:“看來如此。”
空氣中雖然還彌散着破碎瘆人的寒意,但一切漸漸都歸于平靜。
“對了,怎麼這兒會有兩袋食物呢?”羅恩邊問着邊撿起外套套上。
哈利思索片刻,答道:“肯定是那個召喚守護神并把劍沉到湖裡的人留下的。你來的時候,沒看到什麼人嗎?”
“我剛剛是看到那邊有什麼東西在動,然後就看見你跳下去了!”羅恩的聲音仍然帶有一些驚恐。
斯内普和蕾雅在暗中默然不語地站了一陣,直至他們将食物、背包和寶劍都統統拿起,而後邊說着笑邊消失在對側樹林的深處。
“我們可以走了。”斯内普說。
蕾雅望着他們的背影,想象着三人重聚的喜悅場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點點頭道:“嗯。”
斯内普拿出通往霍格沃茨校長室的門鑰匙,遞給她。
兩個人回到校長室的時候,時針已過淩晨兩點,城堡早已在沉眠之中。
一到屋内,蕾雅身上的冰渣就在壁爐的暖流中紛紛化成濕潤的水珠。斯内普走到一側将旅行鬥篷挂起,轉頭便注意到她埋在潮濕圍巾裡微微泛紅的鼻尖。他随即召來家養小精靈,要了一杯溫熱的南瓜汁遞給她。
蕾雅完全沒想過斯内普還會做到這個程度,愣了愣,連忙微笑着道謝。接過來以後,她跟着他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低頭抿了一口溫暖香甜的南瓜汁。
“所以現在是三個魂器被摧毀了,是嗎?”她擡眸輕輕看他,“還有多少個呢?”
斯内普端起紅茶喝了一口,瞥了一眼她淩亂濕潤的額發,很快又看向别處:“我不确定,但靈魂不能被分裂太多次。”
日記本,戒指,吊墜盒,納吉尼,波特本身。斯内普順着話在心中盤算起來,至少已經有五個被确認,意味着剩下的也不會太多了。
“希望鄧布利多先生快點醒來,也許他知道更多的線索。那我們或許也能幫上忙。”蕾雅喃喃道。
“嗯。”斯内普漫不經心地應道。
蕾雅把最後一點南瓜汁喝完,忽而想起了盧娜的事,她轉向斯内普:“先生,出去前您說的那件事。”
斯内普知道她的所指,壓着嘴角說道:“很遺憾,我不能阻止他們。”
還沒等蕾雅再次開口,斯内普冷靜地補充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真的?”蕾雅依舊有些不安,忐忑地用指尖扣着杯子的把手。
“真的。”斯内普用眼神肯定了回複。
“謝謝。”蕾雅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知道這個就好。”
話畢,她将喝完的空杯子輕輕放在茶幾上,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蕾雅剛站起身,斯内普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現在太晚了,明早再回去休息室。”
“诶?”蕾雅錯愕地回過頭,發現斯内普繃着臉,看不出情緒。
“進去,睡覺。”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随手揮動魔杖,卧室的門應聲打開,“别讓我重複一遍。”
蕾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刹那間,她的臉像壁爐裡的火焰般染上了绯紅。
她不敢再看他,低頭快步走向卧室,用幾乎聽不見的音量輕聲道:“……晚安,先生。”
“嗯。”斯内普的回應同樣低沉。
清潔咒過後,蕾雅将校服裙子脫下,和外衣、襯衫一起疊好放在枕頭邊,猶豫着爬上這張過分華麗的四柱床。
校長的床鋪是比她寝室的寬闊柔軟不少,她盯着暗紅色的床慢,打着哈欠翻了個身,發現萦繞鼻端的安心氣味此時就像是今晚漫天遍地的銀雪飛絮,将她全然裹了個遍。
她把快要燙得發疼的臉埋進他的被子和枕頭裡,那感覺就是——
他擁抱着她。
一門之隔,斯内普保持着蕾雅離開時候的姿勢坐在壁爐前面。直到确認聽見她拉上床幔,蓋好被子發出的細碎聲音,他才起身回到辦公桌,繼續晚上外出前未完成的工作。
手邊唯一的燈盞如同孤懸夜空的星辰,陪伴着他。
此心也正是今夜靜雪覆地,一片澄澈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