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們察覺之時,看到了上百隻齊齊湧來的攝魂怪,如同訓練有素的軍隊,反而在他們的遮擋下,看不到有什麼人。
哈利下意識地抽出魔杖,可他完全沒想到的是,攝魂怪居然還會幹預他施咒,伸手撞了一下他的手。
他立刻感覺呼吸困難,遠處傳來熟悉的尖叫聲……小天狼星似乎在怒吼……他抓着他向後拖拽……不,小天狼星是無辜的……離他最近的攝魂怪伸手要脫下兜帽,然而一根熟悉的藤蔓突然猛地抽開了它……他看到身邊突然出現兩棵抵禦攝魂怪的莴苣……他覺得空氣慢慢湧了回來,茫然地慢慢擡頭……
“呼神護衛!”
那兩個聲音陌生又熟悉,他感覺扶着他的小天狼星渾身劇烈顫抖,猛地回頭,他也回頭看了過去……
他好像看到……但這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了,他确信他看到了……
兩個所有人都認為死亡的人舉着魔杖快速趕來,守護神暫且驅趕了攝魂怪,可令人不明白的是,密密麻麻的攝魂怪仍然抓着空隙想來襲擊巫師。哈利的心思不在這裡,他意識到自己呆呆地睜着眼睛,眼眶已經濕潤。
小天狼星拿着盧平的魔杖,在提醒之下放出第三隻守護神,分擔了些許負擔。赫敏雖然還在驚疑,但聽到問話,下意識地回答,意識到其他人這才剛剛反應過來,也發現這個最不該出現的非巫師是最冷靜的。
“呼神護衛!”哈利絲毫不費力地使出守護神咒,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他狼狽地擦幹,忍不住提起聲音問:“爸爸?媽媽?你們不是——?”
“實際上,我們一直都沒死。”莉莉溫柔地看着他,“我們會解釋給你的,等這件事結束。”
羅恩是清醒的人中僅有的兩個和這兩位沒那麼熟的人之一,反而成了少有的冷靜的,向突然出現的赫卡蒂疑惑地大聲問:“有人操縱?你是懷疑這個?”
“赫卡蒂!退後!”小天狼星臉色一變,所有人都看到,好幾隻攝魂怪不知何時穿過守護神咒的縫隙逼近了赫卡蒂。所幸赫卡蒂似乎察覺得出危險,在他們出聲提醒之前已經迅速後退。
“呼神護衛。”
哈利不明白還有誰,隻看到一隻銀色的牡鹿守護神出現,他回頭,發現斯内普醒了。
斯内普的……守護神?
斯内普眼神空洞,臉色鐵青,直視着“死而複生”的莉莉,眼球裡出現了幾道極其明顯的血絲。他的表情用任何詞彙來形容都會過于單薄。在這種時刻,小天狼星還有心思輕嗤一聲。
五個守護神圍在衆人一圈,形成了一個安全區域,攝魂怪圍的十分緊,讓人毫不懷疑,隻要有人出去,就會被立刻親吻。
“我希望、知道、發生了、什麼。”斯内普的聲音似乎顯得用盡全力克制着什麼,“我認為所有人都知道,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已經死亡了。”
“好久不見,”莉莉神色顯得有些冷淡,猶豫了一下,“西弗勒斯。我們當初并沒有死,或許鄧布利多能給你一個解釋。”
斯内普緊閉着嘴巴片刻,咬着牙說:“那麼這些見鬼的攝魂怪和植物都是怎麼回事?”
哈利下意識地看向赫卡蒂,但她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攝魂怪後面的不知何方。當乒乓菊飛到她頭上的時候,不好的預感驟然湧了出來。
莉莉察覺般喊道:“赫卡蒂!”
“不用管我。”
她沖出了保護圈。
小天狼星臉色大變:“你要幹什麼?!快回來!!”
一個至少不太可能是巫師的女孩剛剛突然出現,現在沖出了守護神咒的保護圈,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小天狼星下意識就想讓守護神保護安塔裡絲,但這樣會導緻保護圈出現破綻,他第一次産生兩難的情緒。
他隻能聲嘶力竭地喊:“你要幹什麼?!快回來,它們能毫不費力地吸走你的靈魂!”
哈利也墜入冰窟了一般,向着她大喊:“躲開!”
赫卡蒂或許聽到了,或許沒聽到,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她面前的攝魂怪也沒有靠近她的機會,看不清是被哪個攻擊的。
“大腳闆,我們隻能相信她。”和她的植物相處了十幾年的詹姆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小天狼星覺得自己的肩膀可能要被他捏碎了。莉莉舉着魔杖,臉色和緊握着魔杖的手指一樣發白。
她很快緩緩降落,似乎找到了幕後人,層層疊疊的攝魂怪很快就把她的背影完全淹沒,隻能從不斷出現的碰撞騷動判斷出,她還活着,拿着植物在反擊。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圈内反而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似乎隻有幾分鐘,似乎過了好幾個世紀,在原地煎熬的巫師們先後發現,圈子外的攝魂怪不再試圖破開了,而是因為守護神的光芒而漸漸離去。
小天狼星立刻操縱自己的守護神,所經之處的攝魂怪全都是躲閃,沒有任何例外。于是守護神全部散開,幾秒鐘後,攝魂怪便全部被驅趕消失。
哈利看到,在攝魂怪完全離開之前,小天狼星就沖了出去。他想起他曾經以黑狗的身份和赫卡蒂相處過很久,甚至還把他騙過了,雖然沒有惡意……他擡頭看到詹姆和莉莉對視一眼,自己依然緊握着母親的手,生怕這是一場很快就會消失的夢。不過同時,他又分出一般心神擔憂着赫卡蒂。
她找到幕後主使了嗎?她有讓自己安全的辦法嗎?她為什麼會突然倒下?
“去吧,哈利,現在是安全的。”他的母親莉莉輕柔地牽着他的手,于是他用力地向那邊跑去。
“赫卡蒂!”
随後,他看到,小天狼星停了下來。
一個突然出現的老人正緊抱着赫卡蒂,剛剛被赫卡蒂勉強地扶着的無意識女孩倒在地上。
赫卡蒂雙目緊閉,不斷有大量鮮血從她的雙眼、嘴唇、鼻孔和耳朵中流出,流過混色的古怪大衣,那老人幹淨的衣服頃刻間就被血染紅了一大半。
老人目不轉睛地看着赫卡蒂,完完全全地無視了其他人,但他周身仿佛有着讓人安靜乃至臣服的氣質,在這期間,沒有人說出一句話,隻有植物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周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