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樂并沒有被他激将到,在這一點上,他一點也不像個少年人。
他道:“我這次來,本就有打算放你出來。但你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任我行覺得這話很新鮮,他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賀小樂答道:“一是不許再用三屍腦神丹控制人。二是約束神教中人不許殺人。三是允許教衆自由來去。”
他這三個條件一提,就是向問天都佩服他的膽量。
任我行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大笑道:“小子,你真的是東方不敗找來的嗎?你該不會是哪個廟裡派出來的卧底吧。”
這個江湖的人,似乎隻要不殺人,就會被人嘲笑成和尚,和尚居然也成了一種可笑的代名詞。這實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賀小樂道:“我不是什麼卧底,我隻是希望神教能真正擔得起神教的名。”
任我行語氣冷淡地問道:“在你眼中,神教應該是什麼樣子?”
賀小樂回答:“神愛世人,既稱神教,自然應該憐愛世人,珍惜每一條生命。”
任我行問道:“你卻珍不珍惜你自己的命?”
賀小樂道:“當然。”他學醫的初衷是為着什麼,豈非是為了能活自己的命?
任我行冷笑道:“好,要我答應你的條件也可以,你吃下我給的三屍腦神丹,用你自己的命換這全部人的命。”
任盈盈小聲提醒賀小樂:“三屍腦神丹是可以改配方的。”
意思就是,他手裡的解藥未必能解掉任我行現在手裡的三屍腦神丹。
任我行也不怕任盈盈提醒賀小樂,他道:“作為代理教主,你應該很明白三屍腦神丹的功效。”
賀小樂當然明白,他還很不幸地親眼見過。
有一個人來黑木崖要解藥的人來晚了,就在黑木崖的腳下,他咬死了自己的老婆。
任盈盈給他送去了解藥,可惜他不能接受自己做過的事,一頭撞死在了石頭上邊。
這一幕,賀小樂也瞧見了。
是以他才把不許用三屍腦神丹的要求放在了最前。這種惡毒的東西,就不該存在于世界上。
當然,這種東西他也一定不會選。
賀小樂歎了一口氣,他不明白東方不敗和任我行怎麼都喜歡讓他在三屍腦神丹和他要實現的目标裡做選擇。
他道:“我兩個都不會選。”
任我行心道,這小子肯定不打算放自己出來了,沒準還打算殺了自己,不過有向問天在,他未必能夠得逞。
可賀小樂卻不如他想的那般。
賀小樂道:“不是還要比試嗎?不如把這些條件當成彩頭。若是我勝了,你答應我的條件。”
任我行覺得好笑,他反問道:“你覺得自己一定會赢?”
賀小樂耷拉着肩膀,他的聲音裡有無奈還有喪氣,他道:“不覺得,所以我已做好了敗的準備。”
任我行驚奇道:“你覺得你敗了,我還會讓你活着?”
賀小樂的肩膀耷拉得更厲害,他道:“不覺得,但至少我自己會努力活下去。而隻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你。”
因為他還有人人豔羨的輕功,打不過的時候,他至少還可以跑。可以跑,就還可以活下去。
隻是,阻止任我行用三屍腦神丹和阻止他殺人這兩件事将會變得很難。
他想了兩個笨辦法,一個是找到三屍腦神丹裡毒蟲的産地,然後一把火消滅掉這些毒蟲。另一個則是勸所有日月神教的教衆叛教。
這當然都是極不容易做到的事,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會這樣去做。
任我行實在有些沒搞懂賀小樂,為什麼賀小樂一定要放他出來,卻還要弄得自己這樣麻煩。
他忍不住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還可以不放我出去。”
賀小樂搖了搖頭道:“我聽過很多關于你的傳聞,我沒有把握一直關着你。何況,我也不希望盈盈一直沒有父親。”對一個孩子來說,這豈非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情。
任盈盈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她的原因。
任我行也愣住了,道貌岸然的人他見過太多,他本以為賀小樂也是這樣的人,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錯了。
道貌岸然的人,是絕不會去關注一個孩子的情緒的。
有人心疼他的女兒,這本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可這個人卻是自己要殺的人,這件事就變得沒那麼讓人高興了。
思考了一會,他道:“小子你走吧,我可以當你提的那些條件都不存在。”
這已是他沖任盈盈的面子作出的讓步。
就連向問天也向賀小樂眼神示意,讓他把握任教主難得的心軟。
可惜,賀小樂卻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