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了别在腰間的劍,道:“不必。”
賀小樂用劍劈開了任我何所在牢房的鎖鍊。劍光一閃,任我行忍不住贊了一聲:“好劍。”
無論是劍勢還是劍的本身,這都是好劍。
他終于相信,賀小樂說的,他練了葵花寶典的話。
他也有些可惜,像賀小樂這樣難得的才俊居然要在今日死在自己的手裡。
賀小樂向他比了個請。
黑牢太暗,無論是為着他好逃跑還是兩個人的比試好施展,這裡都不是一個好場地。
他們來到了梅莊的後花園。
這裡有亭子回廊,有假山溪水,還有各式各樣的鮮花綠草。
任盈盈想,梅莊四友倒也是頗有情調之人,這個地方還真漂亮,她很喜歡這個花園。
可惜,今日的花園卻要淪為戰場。
賀小樂也道了一聲可惜,他同樣喜歡美麗的風景,這園子裡的布置,他一點也不想破壞。可隻有這裡最開闊,是最适合的地方,因為圍牆的另一邊就是西湖。
任我行用手擋着眼睛,他在适應久别的光明。賀小樂橫劍在胸前,比起主動進攻,他更擅長的是格擋。
見賀小樂沒有趁機進攻,任我行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小子,你倒是對老夫的脾氣。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敗,歸順我,我不殺你。”
但歸順就意味着要受三屍腦神丹的控制,賀小樂當然不會答應。他道:“你歇好了嗎?好了我就要向你請教了。”
任我行聲如洪鐘,他道:“來!”
賀小樂先出了手,但他的劍并不淩厲,任我行不滿道:“你在讓我這個老人家嗎?!”
賀小樂當然不是讓,隻是他從來不殺人,不殺人的劍法當然淩厲不起來。
可他的身法很快,快到任我行的掌風根本打不中他,打不中他,自然無法吸取他的内力。
直到這時,任我行才正色起來。心道,葵花寶典果然不同凡響。他卻不知,賀小樂的快不僅僅是因為葵花寶典。
但一味地隻會躲,卻是絕對勝不了的。
他們這一架打了很久。他們從傍晚打到了黑夜。
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挂着一線新月,月很細,月光很淡,不足以提供光亮,向問天和任盈盈給他們點上了燈。
燈照在人身上,把汗水照得很亮。
六月的西湖并沒有什麼風,空氣濕悶,讓人很容易喘不過氣來。
賀小樂的頭上已全是汗,汗水滑到眼睫上,讓他說不出的難受,可他不敢眨眼睛,因為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虎視眈眈的人。
任我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在等賀小樂的狀态下滑,如今已是時候。隻要賀小樂眨一眨眼晴,他的手掌一定會印到賀小樂的身上,到時他一催動吸星大法,賀小樂将必敗無疑。
畢竟還是經驗不足,在這場戰鬥中,賀小樂消耗得太多。
觀戰的二人也變得很緊張,他們已經看出,現在正是決勝的時候。
卻在這時,一個人如一縷風一樣,忽然地出現了。
這個人擋在了賀小樂的面前,這個人的名字叫作東方不敗。
他這一手叫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賀小樂悄悄松了一口氣,他很清楚地知道,與任我行一戰,他已必敗無疑。
任我行冷笑道:“喲,這不是我們男不男女不女的東方教主?”
向問天已拔出了腰間的刀,他準備東方不敗一動就沖上前去幫忙。如今東方不敗正是鼎盛,任我行卻被關了一年,他不能讓東方不敗傷害他家教主。
東方不敗的聲音有些冷,冷得就像那冰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他道:“任我行,換一日,我與你決戰如何?”
賀小樂恍惚有個錯覺,錯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西門吹雪。現在的東方不敗太冷了,賀小樂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他隻知道,東方不敗似乎同以前很不一樣了。
任我行也在看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的模樣有些落拓,再不似當年的潇灑。但讓任我行吃驚的卻是他下颚長起的胡子,去勢的人怎麼可能長出胡子!
他指着東方不敗:“你……”
東方不敗道:“很吃驚是嗎?我确實強練過葵花寶典,也吃了不少苦頭,後來幸虧有小樂助我,我才沒有熱死。”
任我行緊緊盯着他:“可你現在似乎沒這個困擾了。”
東方不敗的語氣平淡,可他說出的話卻叫在場的人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道:“因為我把内力全部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