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像有種默契一樣,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嗯…帶高杉那屆時,我剛工作兩年,對于處理學生出現的各種問題,偶爾還是會手忙腳亂,可是高杉…他沒有任何問題,或者說,他不喜歡求助别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也不會忽視他,因為他好像不怎麼用力就能學習得很好,這也讓人嫉妒,我聽過很多談論他的話題,基本都是無中生友,他很神秘,總有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高杉對于這位輔導員并不是有印象那麼簡單。
那種無法看穿的焦急,迫切,無助總會潛伏在記憶深處。
謝過輔導員,卞海洋準備離開學校,正值上課時間,校園隻有匆匆幾人,穿着制服,也蓋不住青春。
卞海洋開始想象高杉穿着制服,走在校園裡的樣子。
形單影隻的一個人,悶悶的,讓人想要上前搭話的沖動。
他忽然意識到應該回去,把畢業照上稚嫩的臉拍下來。
想想還是算了…
跨過學校的大門,往前走幾步,卞海洋擡手攔下一輛出租。
來這之前,卞海洋已經去過高杉就讀過的初,高中了解過情況。
高杉全部是住校,因為成績優異,學費和生活費全部學校承擔。
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學生。
生活應該很艱難吧。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卞海洋看着略過的風景,忍不住的想。
“到了。”司機提醒,拉回神遊的卞海洋。
穿過馬路,小區最裡面的單元門。
“叩叩。”
很快門開了。
“海洋,快進來!”李明邊說邊攔着卞海洋進屋。
“師父。”
“飯都做完好一會了。”
“我姨沒在家?”
“做好飯就去打麻将了,三缺一。”
兩人邊說邊坐到餐桌上。
“熱吧。”李明給卞海洋的杯子裡倒上飲料。
“我自己來。”
“啧,你坐下。”李明把杯子倒滿。
“工作一直忙,也沒時間來看您。”
李明擺擺手,讓卞海洋不用多說,都理解。
“來,嘗嘗這個。”李明把一塊炒得油亮的牛肉片夾到卞海洋的碗裡。
還沒入口,但能聞到火氣爆炒的焦香。
“嫩吧。”
“嗯。”
“多吃啊,都是你姨特意給你做的。”李明說着又要給卞海洋夾菜。
“師父,我自己來。”
“本來想和你喝點的,你姨死活不讓我喝酒,沒勁!”
“您的身體怎麼樣了?”卞海洋咽下嘴裡的食物問。
“沒啥事…”
卞海洋進屋時,已經看到臨時被放在冰箱上的降壓藥,知道這是李明在含糊。
李明挺高興,聊着生活上,工作中的一些趣事,用來代替酒的飲料也下了大半。
“你去市局工作怎麼樣?喜歡嗎?”李明說完喝下杯子裡最後一口飲料。
“師父,其實我…最近被停職了。”
“停職,因為什麼?”
“當時還在英姐那,辦案詢問時,就我一個人,被舉報了。”
“舉報?當事人當時怎麼沒有提出疑異?你到市局才舉報?”
“師父,其實…我這次來,還想問你個事。”
“怎麼了?”
“廖志剛,您還記得嗎?”
“廖志剛…志剛!啊,之前是我們三中隊的,後來去市局搞禁毒了,現在好像晉升所長了。”
“這個人…您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這什麼意思。”李明表情變得嚴肅。
“我之前查的案子,他有介入,單方面的。”
李明夾了口菜,入到嘴裡,咀嚼着,沒味兒。
“…他剛到市局,就跟了一個專案組,人手不夠,我呢被抽調,隻跟外圍,隻知道是毒|大案,偶爾和他見過幾次,知道紀律,也沒說太多,隻提過如果辦成了,直接就是一等功…”
李明拿起杯子,看了看裡面的飲料,直接倒在旁邊的空碗裡,起身,從廚櫃裡拿出一瓶酒。
“師父…”卞海洋看着正要往杯子裡倒酒的李明,說主知想要阻止。
“唉,就一口。”李明往自己的杯子裡倒着酒,随後坐下。
“雖然我隻在外圍,但有一段時間,明顯感覺大家的氣氛不一樣了,是那種…怎麼說,就像足球賽,最後一秒即将決殺,屏住呼吸的感覺。”
“預見勝利,你懂嗎。”說着,李明又抿了一口酒。
卞海洋靜靜的聽着,等待着喜訊一樣。
“沒進!!!”李明說完,鼻子裡噴出一聲哼笑。
“我直接被調回,沒說明原因,也沒等到原因,想打聽,這種事也開不了口…”
“不過,這個廖志剛卻升了職,先是晉升副所長,兩年後直接當了所長…按理說…案子沒拿下的話,相關的人基本是沒什麼機會的,他卻…”
“他吧,腦子活,後來我的一個嫌疑人可能在他負責的轄區,找過他一次…圓滑的像變了個人,我呢,就直接問了,他說……後來他退出了專案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個案子,裡面的人基本都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