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祖根本沒有半點共産黨的樣子,軍長千金堅信他是被冤枉的。這位大小姐苦苦哀求父親,求得軍長答應她善待翟耀祖,如果查明洩密與他無關就會放他出來。大小姐非常高興,置辦了很多東西,準備翟耀祖一被接到軍統就去看他。
在各方勢力為交接做準備時,中統局長卻找到了被關押的翟奎。他将翟奎放出來,帶着他去看翟耀祖。翟奎以為沒查出問題局長會放人,進入牢房才發現翟耀祖眼看着要不行了。
看着翟耀祖滿身傷痕,翟奎目眦欲裂。局長說:“去看看孩子最後一眼吧。”
翟奎:“局長我求求你,快送耀祖去醫院,他還活着,送醫院還有救快送醫院啊!”
局長卻面若寒霜語氣平靜:“下午軍統就要派人來将耀祖接走,軍統的手段咱們都清楚。你我共事一場,誰都不想看到耀祖在軍統手上受折磨。老翟,别怪我心狠,送耀祖最後一程讓他平靜的離開吧。”
翟奎震驚的看着局長,局長卻轉身離開,将空間留給兩父子。那一刻,翟奎的肩膀垮了脊背彎了,整個人岣嵝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翟奎走到床邊,小心翼翼查看兒子身上的每一道傷。輕手輕腳拆開兒子手上的帕子,看清血肉模糊的手指,翟奎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疼痛換回了翟耀祖的神志,聚焦視線用力發出虛弱的聲音:“爹地?”
翟奎無法控制顫抖的聲音:“是我,兒子,我在。”
“爹地,我疼~”翟耀祖扁了扁嘴開始哭:“局長伯伯說打了針就不會再疼了,可是我還是好疼……”
“什麼針?”翟奎看到床腳打空的針筒,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是殺人的毒藥,一針就可以讓人毫無痛苦的離開人世。翟奎用力捏緊空針筒,直接将針筒捏爆了,局長!!!
翟耀祖還在邊哭邊斷斷續續說:“爹地,我不懂,大家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中國人要打中國人?”“我不懂,我明明是回來建設國家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爹地,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完,我害怕……我不想死……”
翟耀祖的聲音如小貓般越來越輕,直到再無聲息。翟奎咬碎了銀牙,聲聲悲鳴全憋在喉嚨裡,這輩子從來沒這麼恨過!
翟耀祖死了,軍統派車來接人,怎麼來又怎麼回去。回程的路上車隊遭到地下黨襲擊,楊墨文親自參與行動,雙方死傷慘重,卻沒有見到翟耀祖的身影。
軍長和女兒在軍統辦公室坐了一下午,左等右等不見車隊回來。當大家得知翟耀祖的死訊時,沒人肯相信自己聽到的。怎麼會死了呢?騙人的吧。
楊墨文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以往直面的任何一次死亡都沒有翟耀祖的死對他打擊大。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出現失誤,也不會害死翟耀祖。翟耀祖的死徹底改變了楊墨文,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沉了下去。
軍長千金不吃不喝将自己關在房間中,想到翟耀祖就忍不住掉眼淚。軍長夫婦輕聲細氣哄了好幾天,大小姐終于肯走出房間,見到父親說的第一句話是:“父親,如果今天被懷疑偷文件的人是我,我也會是同樣的下場麼?”
一句話讓軍長的臉色空前難看,設想一下如果換成女兒,自己有能力護住她麼?軍長不知道答案是什麼,就因為不知道才更難以忍受。軍長隻知道,如果今天是女兒出事,自己一定會帶着部隊踏平中統局,讓他們給女兒陪葬!軍長默默在心中埋下了一顆叛共的種子。
翟奎将翟耀祖的屍身背回家,離開前局長想靠近安慰又退回了原地,故作哀思的說了句“節哀”。翟奎沒有任何反應,目不斜視離開了中統局,沒有表現出半點針對局長的恨意。
家裡翟夫人提心吊膽等了好幾天,等來的卻是兒子的屍身,翟夫人瘋了。給兒子守靈,下葬,然後翟夫人怨毒的對翟奎說:“這就是你效忠了大半輩子的黨國?翟奎你該死!你們都該死!”說完推開窗戶縱身躍了出去,翟夫人跳樓自殺了。
翟奎怔怔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有預感會是這個結果,真看到了卻不想阻止。默默将妻子下葬,翟奎失蹤了。當局長得到消息,後知後覺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現在的翟奎很危險,他就是一顆随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翟家的事令人唏噓也隻是唏噓一下,日子還要繼續過。最近戰況越來越糟,革命軍先後發起遼沈戰役、平津戰役、淮海戰役,徹底擊潰了國軍主力。黨内人心浮動,高官都想着搶機票逃去台灣,底下做事的雜兵都在謀求後路。
就在這時,一架飛往台灣載滿高官親眷的飛機起飛兩分鐘後爆炸了。機上乘客無人生還,機場被爆炸波及,大火燒了一下午。
事故調查發現是人為爆炸。雖然是敵對關系,共産黨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他們做不出炸毀客機的事。不知道怎麼,局長腦中第一個閃過翟奎的臉,失蹤了這麼久,不會是他吧。
這事還真是翟奎做的,害我家破人亡你們想跑,經過我同意了麼?失蹤這段時間,翟奎一直在調查兒子遇害的事,他第一個找上了孫富貴,那天審訊他全程在場。
面對厲鬼一樣的翟奎,孫富貴并不害怕。當初審訊是軍統的人動手,孫富貴隻是在旁邊看。他還好心幫翟少爺包紮手上的傷,孫富貴自問對翟耀祖的死問心無愧,不怕翟奎找上他。
孫富貴幫翟奎拿到了決定關押翟耀祖那次秘密會議的會議記錄,還有審訊時的全部錄音,包括兩次所有在場人員名單。拿到東西,翟奎問孫富貴:“是誰幫耀祖包的手?”
如果不是孫富貴,他很可能聽不懂翟奎在問什麼。正因為是孫富貴,他第一時間回答道:“是我,當時手邊什麼都沒有,我就用帕子簡單包了包。翟少爺是體面人,不該那麼血肉模糊的放着。軍統那幫王八犢子真不是人,對自己人下手太狠了。”
翟奎深深看了孫富貴一眼,留下一句“謝謝”,轉身消失在夜色裡。孫富貴知道,今天過後那些龜孫子要倒大黴了。翟奎這位殺神想要見血,就是逃到天邊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