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鵲羽站在陰影下,目睹了一個陌生的韓清霜。他不似往日般乖順,扒下肩膀上的好意就往楊雲杉身上丢,揚起下巴争執,驕縱跋扈。楊雲杉也一改沉着的形象,臉上的冷峻沒繃幾秒就放軟,拾起跌落的衣服一邊好言相勸一邊拍灰,好半天才把大衣挂在女孩身上,略微狼狽。
韓清霜還是不情不願,罵罵咧咧的被楊雲杉推上出租車。
在韓清霜面前,楊雲杉跟條狗似的。
若不是淩翎說了神秘人是幹兒子,他都要以為韓清霜就是那傳說中的毛孩子了。
淩鵲羽琢磨不明白他們的關系,楊雲杉難道是個雙?反正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他斟酌說辭,打開了與小白的對話框。
狀沒告出去,對面的信息先來了。
——張玄武,你不聽話。
這是淩鵲羽打在名片上的假名。
——可能我讓你誤會了什麼,我認為我們不适合再這樣交往下去了。
——台盞還你,石頭我也不要,一别兩寬吧。
淩鵲羽腦袋嗡的一聲,小白幾個月以來的親近确實讓他有點盲目自信,楊雲杉找上他時就該意識到是這結果,可此時懊惱也無用,淩鵲羽在屏幕敲下對不起。
熟悉的紅色小歎号又出現。
這人真是……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淩鵲羽被氣笑,這一天跟撞了邪一樣,韓清霜跟這位白爺都是冤家,也對,他倆都是白的。
淩鵲羽又踱到九号旁邊的咖啡館外面坐下,服務生很快就在他桌上放了一杯熱牛奶。
袅袅白煙,每一絲都在罵他。
臨走還補上一句,我記在杉哥賬上了,還要别的您就招呼我。
淩鵲羽哭笑不得,熱牛奶也一口悶,滾燙滑過食道火辣辣的,他也清醒,翻出小白的微信号撥過去。
電話響的時候韓清霜已到家,他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就去洗澡。他把水放得很大,嘩啦啦的聽不見床上持續不斷的嗡嗡聲,等他整理好情緒濕嗒嗒地走出來時,手機竟然還在震,它已震到了床邊,就在韓清霜看到它時滑落到地上。
啪的一聲清脆,叫醒了麻木的思緒。
韓清霜走過去拾起,鬼使神差點了接聽。
對面是淩鵲羽。
“喂……”
他也似乎很震驚,頓了好幾秒沒說出話。
“喂,喂……”對面确認了好幾聲才說話,“小,小白嗎?我……我是片羽。”
理智說要挂斷,可在聽到淩鵲羽的聲音時心就軟了,理智跟着他發顫的聲音顫抖,淚也奪眶而出,他沒壓住幽咽的氣息,而對方明顯是聽到的。
“小白你聽我說,你聽我跟你解釋……”
一個錯覺,好像他也在哽咽。想象不出淩鵲羽哽咽的樣子。
他是慌亂的。
“我想我沒有誤會,我能感覺到我對你來說是特别的……”
他說得結結巴巴,跟平時的他很不像。
“也,也許還沒那麼特别吧……但你對于我是特别的,特别到我真沒太多别的想法,你能相信我嗎?”
不信,沒想法就不會去朝北九号,沒想法就不會去招楊雲杉,也不知是說了什麼,惹得楊雲杉肥了膽特意去拆他的台。
韓清霜不了解淩鵲羽,他這話三分假卻有七分真,淩鵲羽向來隻會等他的瓷,他從來不等人,沒在感情上浪費過唇舌。行就來,不行就散,在某種意義上淩鵲羽确實認為自己沒有太多想法,他隻是一門心思想留住這個人。
勝負欲嗎?
也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