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相安無事，淩鵲羽大安旨意地回校等早餐，等來的再也不是他心裡的身影。

小白給他備了姜湯，喊了快遞小哥送的。

這日之後他再沒送過。

不僅是别人要收他，原來連他自己也收得謹慎，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淩鵲羽越來越好奇。

……

年末，聚餐。

老師把淩鵲羽拉到了一旁，給他看了一箱碎片，那是個撣瓶。

撣瓶又叫嫁妝瓶，是中晚清到民國期間漢族傳統婚姻的陪嫁物，這種瓶子都是民窯的，做工粗糙，存世量也大。即使是在特殊時期被銷毀了部分，這種瓶子的收藏價值仍是不高，更别提高成本的修複了。

可老師說這瓶得趕在博物館下個月的周年慶之前修好，師傅們忙不過來，讓他幫個忙。

淩鵲羽拾起碎片一看，玫瑰紫釉，瓶底假惺惺打着官窯，這是個又裝逼又無價值的現代仿瓶，博物館怎麼可能要這玩意。

淩鵲羽沒顯露異常，他明白這是一個試探。一試他懂不懂，二試他事兒多不多，三試他的手藝。看在錢和好奇的份上他裝傻充愣接下這活兒。

撣瓶多為一對，果然老師給他看了另一隻。

工藝是上乘。

老師走後助教曹肅也來湊熱鬧，他拎着一瓶洋酒兩個高腳杯坐到淩鵲羽旁邊說：“這種一眼假的東西你也接？”

“價值本就是人賦予的，論工藝，它一點都不差。”淩鵲羽說。

曹肅蔑笑道：“别說得那麼高尚，你就是巴結老師。”

淩鵲羽不以為意，說：“你也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過隻是為了錢。”

“你缺錢？”曹肅表情玩味，擺好酒杯，倒酒，他接着說，“天大的笑話。”

淩鵲羽沒接話，等他繼續。

曹肅把其中一杯酒推到淩鵲羽面前，打開手機給他看，說道：“這說的是你吧？”

淩鵲羽低頭，屏幕上是一則無聊熱搜，主角倒是他認識的人，那是他原來工作室的房東。

【反轉！單尼直播摔碎的破瓶子竟值大幾十萬！】

事情源于小網紅單尼樂于直播時吐嘈摳搜前男友，其中最受關注的是他曾大秀恩愛的L先生。分手後單尼态度180度改變，揭露L先生的詐騙行為，稱其騙财騙色還冷暴力，他維權無果，一氣之下砸了L先生留給他的工作室。

單尼稱，藝術家最會忽悠，奇葩且無賴的抵債方式又多了一樣，一屋子的破碗。

這事兒一夜之間就反轉，有眼尖的網友發現那些可不是普通的破碗，疑似文物。

單尼解釋，都是仿品。

其中一個唐代綠釉瓶最為亮眼，即便是仿品也具有極高的價值。

随着深挖，這位所謂的前男友不過是房客，單尼倒貼不成還倒打一耙，房客留下天價仿品償還以撇清關系，可惜單尼是個不懂的，為博眼球全都砸光。

眼球确實博到了，一夜之間這神秘的L先生成了楷模，面對诋毀獨善其身，給單尼留足面子，大氣。面對美色不為所動，單尼所斥責的騙色壓根不存在。再有甚者扒出L先生在工作室工作時的照片，僅僅幾個背影和不清晰的側臉足以看出其優秀的外貌，網友紛紛表示理解單尼吃不到後惱羞成怒的心情。

“我認識這個瓶子，這就是你吧？”曹肅說着，端起酒杯碰杯，自己先一飲而盡。

出于禮貌，淩鵲羽也一口悶，說道：“是我，怎麼了？”

曹肅盯着他頓了頓，表情有些說不出的怪，驚訝道：“這……你這麼輕易就出櫃了？”

淩鵲羽淡然說道：“我從來就沒隐瞞過，是從來沒人問過我。”

曹肅一琢磨，也對，點點頭，随即繼續前面的話題，“大幾十萬說給就給，你能缺錢？”

“誇張了，那瓶子顔色差一點，值不了那麼多，也就幾萬吧。”淩鵲羽說。

曹肅說：“那也是不缺錢，說來聽聽呗，老師他們是不是在搗鼓什麼大事兒？”

淩鵲羽說：“你想知道你去問老師呀，不然這瓶子給你，你來修。”

“我要是能修還輪得到你……”曹肅小聲嘟囔，又說，“哎，你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