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是被脖子上的灼熱感燙醒的,他睜開眼睛發現奚川正在幫他治愈脖頸處的傷口。
但這是神器所傷,和奚川手心的傷一樣,沒那麼容易愈合。
血是止住了,見奚川拿出紗布要給他包紮謝徽雪立刻擺了擺手。
他十分反感脖子上纏上什麼東西,連冬天最冷的時候他都不圍圍巾。
奚川收回紗布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謝徽雪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這裡水清木華、美不勝收,仿若人間仙境。
“這是哪兒?”謝徽雪拿出了羽扇,它又恢複成了羽扇的樣子,但握在手心有一種溫暖舒适的神力。
“不知道,我們是被羽扇帶到這裡的。”
謝徽雪攤開了手,看着那一小節白骨,這應該就是諸葛亮的骨頭。
包括無間書閣裡那個諸葛亮的骨像,應該也是諸葛亮的骨頭。
諸葛亮說過他做過一個自己抽骨抽筋的夢……
謝徽雪把那節白骨收起,看着奚川解下了腰間被血染透的紗布。
他的身上雖然多了幾處新傷,腰間的豁口也重新流血了,但黑色的魔氣明顯少了。
謝徽雪不确定,問他:“是不是少些了?”
奚川點頭:“被諸葛連弩射一次,那隻箭吸走了很多魔氣。”
謝徽雪幫着他纏好了紗布,“我感覺他們也都在這裡。”
奚川拉好了衣服:“去找找?”
謝徽雪把羽扇收回去,拉着奚川站起身。
不過他沒了影子之後身體更虛弱了,謝徽雪才走了一段路就走不動了,坐在了地上。
“哪裡難受?”奚川也在他旁邊坐下。
“歇歇。”謝徽雪頭一陣眩暈,他渾身提不起什麼力氣,骨骼裡都泛疼,現在身體又渴又餓,還困。
他一餓就又覺得奚川身上的血味太引人注目了,難道真的喝血上瘾了?謝徽雪皺了皺眉,坐的離奚川遠了些。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謝徽雪還沒去看就聽見周桓和楚簡喊他的聲音。
周桓和楚簡也受了不輕的傷,謝徽雪聞見他倆的血味就沒有那種想喝的離譜想法。
謝徽雪在楚簡抱着的外袍裡聞見了一種果香,立刻看向他。
楚簡坐下來把衣袍攤在草坪上,裡面是色澤紅潤的蘋果:“剛剛路過想着會遇到你們,就多摘了幾個帶着了,我們吃過了,沒毒。”
謝徽雪想遞給奚川一個,才發現剛剛坐的有些遠了,他遞給坐在中間的周桓,周桓轉交給奚川。
“好甜。”謝徽雪問楚簡:“你們看見最後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最後白光太刺眼了,我們閉上了眼睛,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周桓看着謝徽雪脖子上的傷口:“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已經不流血了,你們任何一個傷的都比我重。”謝徽雪捂住了肚子,但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你還餓啊?”周桓聽見他肚子叫站了起來:“我和阿川去給你找點吃的?”
“不用了……”
“用。”
奚川甩下一個字後跟着周桓走了,謝徽雪發現奚川走遠後他就沒那麼餓了。
他該不會就是想喝奚川的血吧?
謝徽雪有點心累地扶了扶頭,楚簡問:“怎麼了,頭疼?”
“沒,我隻是在想奚川的傷什麼時候能好。”好了之後他就聞不見血味了吧。
兩人沒用多久就回來了,他們捉了兩隻山雞和一隻野兔。
沒有調料,好在火候不錯,但謝徽雪隻吃了一點雞肉就放下了。
他徹底發現了,他不是餓,就是饞奚川的血。
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發現。
“吃那麼少?”楚簡疑惑:“你剛剛不是很餓嗎?”
“飽了。”謝徽雪言不由衷。
但好在飯後恢複了些氣力,謝徽雪多走了一段路才歇坐在地上。
走走停停,兩個多時辰後霧氣越來越濃,可以說是仙氣萦繞。
越往裡走霧氣越濃,這些霧氣并不會給人不适感,反而讓人覺得身心通暢。
樹葉像是一片片亮綠的翡翠,這裡的樹也比現實中的樹大很多,枝桠纏繞,上面傳來清脆的鳥鳴。
謝徽雪聽到了别人的說話聲,就隔了他們一排樹,但樹太茂盛了那些人沒有看見他們。
“怎麼回事啊,我正挑選副本呢,那個諸葛亮的神像突然放出了白光,然後我就進來了,怎麼這個遊戲一半了還拉人啊!”
“我也是!這裡面有什麼,副本還沒有結束是不是代表諸葛亮還沒死?”
“可是假的諸葛亮不也沒死,他還能變成謝徽雪呢,我們遇見了千萬小心……”
幾個人說着走遠了,另一個方向傳來了大聲的喊叫,隐隐約約有諸葛亮的字眼。
謝徽雪他們往聲源處趕去,那裡有十幾個玩家,柳宜明和謝韶清他們都在。
十幾個人圍在一棵藍色桃樹下,謝徽雪看見那顆樹就想起了卡牌上諸葛亮也是睡在一棵藍色桃樹下。
那果然是諸葛亮,不過和卡牌中不一樣的是他并沒有被羽扇遮住大半張臉。
諸葛亮雙目緊目,他姿态安恬,好似正做着一場好夢。
他一襲青衣,身上覆蓋了很多藍色的桃花瓣和綠葉,有一隻仙鶴和數隻不知名的白鳥圍着他輕鳴,似在喚着他醒來。
玩家都沒有上前,謝徽雪走到謝韶清面前,坐在地上的楊沐還在昏睡。
一個男玩家道:“我們要叫醒他嗎?難道就這樣看着他睡覺?”
“看着他睡覺怎麼了?看美男睡覺就是享受,這種機會可不多,我現在隻恨這個副本不能出現手機,不然我怎麼也要拍幾張合影!”一個女玩家道。
“可是他真的是諸葛亮嗎?會不會是那個假的?”
“這仙氣都快飄到你臉上了,這能是假的?”
“可是假的諸葛亮也這樣啊,根本分不清!”
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通關最重要,老子可不在這等着他睡覺!”
說完他走向諸葛亮準備叫醒他,諸葛亮卻長睫顫動,睜開了眼睛。
諸葛亮慢慢坐起來,花瓣和樹葉從他身上滑落。靈鳥發出喜悅的鳴叫、它們環繞在他身邊,為他銜落長發上的落花,為他梳理着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