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先是聽到巨大的水聲,黑水越來越多,他們現在是在塌陷的山峰上。
奚川背對着謝徽雪而坐,似乎在調息身體。
謝徽雪隐隐約約想起了暈倒之前的事。
他看見奚川的血肉一塊塊掉落在地上,整條龍已經可以用稀爛來形容。
但是奚川似乎是一把天生的絕世殺器,他爆發的戰鬥力更是令人膽寒,空中形成巨大的寒意,黑水凝冰變成了黑色冰層,另外四條龍也被凍成了冰龍,然後墜落、斷裂。
奚川化成人形,跌跪在地上,滿身血污。
他于無形之中找到了那個和謝徽雪一模一樣的人,然後他攻擊在那個人身上,疼痛卻落在謝徽雪身上。
謝徽雪也是因那一擊而暈倒的。
“你殺不死我的,除非你忍心殺了謝徽雪。”
謝徽雪暈倒前隻聽到那道聲音略顯得意。
謝徽雪揉了揉渾濁又疼痛的頭顱,掙紮着起身,奚川似乎是想起身扶他,但又坐在原地沒動。
“阿川。”謝徽雪叫他:“過來。”
奚川這才轉身靠近他,謝徽雪看見他的脖頸、手背,臉邊,很多地方都已經露出燒焦般的黑色岩石顆粒一樣的鱗片,有的地方已經潰爛、滲血。
“你不想讓我看?”
謝徽雪握住了奚川斷裂的手骨,堅硬如石一樣的黑色顆粒,謝徽雪仔細摸了摸,這不是鱗片,這可能是燒焦的血肉。
因為奚川本身是龍,沒了鱗片,血肉也有鱗片的形狀。
“你隻是受了傷。”謝徽雪安慰他。
奚川觀察着謝徽雪的眼神,看他沒有流露出厭棄之意才稍稍放心。
他不在乎自己的樣貌,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他在乎謝徽雪。他還記得謝徽雪第一次抱住他的尾巴時歎息一聲就丢棄了,奚川根本不敢給謝徽雪看他徹底變成龍的樣子。
然而謝徽雪卻輕輕摸上了他脖頸上的鱗片。
“疼嗎?”
疼倒是習慣了,不過謝徽雪指尖落上去,觸感傳來的細微的癢意和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讓奚川更難忍。
奚川眉眼微動,握住謝徽雪的手腕拉開了他們之間過近的距離。
謝徽雪抽了口氣:“疼。”
奚川立刻松了手,他明明沒有用力,謝徽雪的手腕上卻已印上一片紅痕。
謝徽雪渾身筋骨斷裂,血肉破裂,這才被奚川修複好身體和筋脈,身體比以前更脆弱。
“抱歉……”
奚川話沒說完察覺謝徽雪像沒骨頭一樣倒在了他的懷裡,奚川隻能手忙腳亂接住他。
謝徽雪的手又覆上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也再次灑上去。
奚川總覺得謝徽雪是故意在逗他,但他又不确定,也不善于應對這種事。
“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躲着我?”謝徽雪摟住奚川的脖子,唇也湊的更近。
但他沒想到奚川竟然再次要推開他,謝徽雪眸中閃過驚訝。
以前那些說着喜歡他的人為了接近他無所不用其極,為什麼奚川要推開他,他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
“我身上好疼。”謝徽雪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抱着奚川不松手。
奚川本來就不敢用力推他,聽到他喊疼連手都不會動了。
謝徽雪仿佛明白了這一招的好用:“喝點你的血,你不介意吧。”
奚川當然不介意,他拉開另一邊沒有起鱗片的脖頸。
謝徽雪太久沒有進食,餓也一直沒注意,但奚川血的味道又誘發了他的食欲。
謝徽雪摸了摸奚川那片白淨的皮膚,他沒有咬上去反而咬上了奚川另一邊焦灼凸起的鱗片。
奚川渾身僵硬,與其說是咬倒不如說是親,謝徽雪隻是牙齒輕輕落了上去便換成了親吻,他甚至能感受到謝徽雪溫熱濕潤的舌尖。
“徽…雪……”
奚川正要推開他就聽他道:“别動,疼。”
在奚川愣住的時刻,謝徽雪已經吻上了他的雙唇。
奚川瞳孔微縮,冰藍更甚。
謝徽雪吻的很輕,氣力不足,但的确在吻他。
“你不是喜歡我嗎?”謝徽雪又問了他一遍。
謝徽雪看起來着實沒什麼力氣,摟着奚川的胳膊也漸漸滑落。
謝徽雪又摟緊奚川把自己往上提了提,可能是嫌累,然後直接坐到了奚川腿上。
奚川差點彈起來,顧忌到身上的謝徽雪才快速冷靜下來,把謝徽雪從自己身上摘下去。
然而謝徽雪又吻上了他。
這次奚川回了神,他拉開謝徽雪,側臉躲避,語氣僵硬:“徽雪,你……不必這樣。”
“不必怎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也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喜歡你,是我甘願,我隻希望守着你,你不用做任何違心之事。”奚川這才恢複了冷靜。
“你難道覺得我在做違心之事?”謝徽雪蹙眉。
“我是認真的。”
謝徽雪捧過奚川的臉注視着他,過近的距離奚川把謝徽雪的面容看的很清,眉目細膩入微,每一寸都是似海深情。
奚川血液湧動着驚喜,同時他又深深不置信,因為他都不敢奢望謝徽雪會喜歡他,哪怕是一點。
奚川想要說些什麼,但身體突然升起巨大的無力感,下一瞬已經向謝徽雪懷裡栽去。
謝徽雪攬住他,從他身上站起,眼眸也從雪色慢慢恢複成了黑色。
“對不起,騙了你。”謝徽雪輕輕把奚川放到地上。
“我明白你是想救我。”謝徽雪摸了摸奚川的臉微微歎息:“但救不了的。”
謝徽雪抽出奚川身上的刀刨開了胸膛,他掏出了一顆冰藍色的龍珠。
龍珠回到奚川的身體,謝徽雪把心骨也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