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的腦海裡再一次響起了紛繞繁亂的求救聲,他知道這是胥日再一次對人類進行屠殺。
奚川看着他遲遲不動,謝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們都明白,這是避免不了的。”
奚川用力抱了謝徽雪一下便離開了 。
謝徽雪的手變得透明起來,他的神力已經虧損,自從被陰火灼燒一半神魂後謝徽雪都沒有徹底恢複,再加上接二連三的過度損耗已經開始撐不住了。
神像一個個破碎,人們凄厲的聲音越來越多。
“為什麼神像都碎了,神不願意救我們了嗎?”
“為什麼死了那麼多人……”
“為什麼神不管我們了,為什麼……”
…………
“為什麼奚川要殺我們!”
“早就說了奚川是妖族聖子,他早就想屠殺我們,如今他隻是暴露本性罷了!”
“是不是因為奚川要殺我們所以神不管了?”
“不可能,神不會不救我們的。”
“你們這些凡人不要再指望徽澤會救你們了,你們不知道吧,徽澤和奚川皆為男子,又為師徒,卻罔顧人倫有了私情!說不定奚川殺你們就是徽澤授意的。”一個蛇妖道。
“你胡說什麼,他是神,神怎麼會做那樣的事?”
“他為何不會,你們的神尊大人不僅會,他還是主動的那一方,是他勾引奚川喜歡他!”
“閉嘴!不是你說的那樣!”
“現在奚川殺你們徽澤為何不救?看看如今你們都快死一半了,為什麼你們的神明至你們于不顧呢?他已經徹底妥協,不想救世了,殺死你們之後他就能和奚川徹底在一起了!”
“他難道真的與妖孽為伍了……”
“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嗎?否則他為何不救我們!”
“徽澤真的不配當神,我們那麼尊敬他,信仰他,他為什麼不保護我們?”
“他和妖魔有什麼區别!虧我們一直那麼信任他!”
……
這一切明明已經聽過了一遍,這樣相似的話謝徽雪聽過很多遍,他看起來并不在乎,但謝徽雪知道他一直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他明明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了,為什麼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埋怨和責怪?
在他有能力護世的時候他就是萬人敬仰的神明,有一點違背世人心願的時候他就立即被怨恨包圍。
可那些身為神明所得到的一切尊榮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從來都不想被困于牢籠一樣的神殿,他想有自己的生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
-
直到奚川把滅魂槍紮近另一個‘奚川’的心口,他才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奚川并沒有見過胥日的樣貌,他一直帶着全遮臉的面具。
胥日把滅魂槍拔出來:“奚川,你殺不死我,因為我在三千年後依然活着,你改變不了這個結局,就像你改變不了謝徽雪會死,這一次你仍舊救不了他。”
“……你到底是誰?”
胥日知道三千年後發生的一切,他一直沒有消失?或者說一直都在看着他們?
“你不妨猜猜我是誰?”胥日大笑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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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熠憤怒地把桌子掀了,飯菜灑落了一地。
他憤怒地一腳把一個宮女踩在地上:“賤人,剛才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那樣看着朕,嫌朕醜?”
那日奚川僅僅一下就把他打的筋骨碎裂,碎裂的筋骨尚能接上,滅魂槍卻朝着他的門面打,奚川在純心和他作對!
“陛下,奴婢不敢,奴婢……”
“不敢?那就是有了?”
“沒有,陛下,奴婢未曾對陛下有過半分的不敬!”宮女的頭已經磕破了血。
“拉出去,亂棍打死!”齊熠未曾有過半分心軟。
周圍的人也不敢求情,自從齊熠毀容之後性情大變,已經無故仗殺了很多人。
宮女發出一聲聲凄慘的叫聲,打手也于心不忍,但是他們卻不敢有絲毫放水。
“叫的朕耳朵疼,來人,把她的舌頭割了!”
“陛下饒命……”
“陛下,林國師求見。”
齊熠平靜下來,林國師是昨天治好他骨裂的一個道人,他已經癱瘓了好幾天,各種醫術神藥在他身上都沒有用,這個姓林的道士卻一遍針就治好了他的骨傷,并說會治好他的臉。
齊熠當場就大喜,封他為國師,現在他求見想必已經有了醫治之術。
齊熠走後皇後攔住準備割舌的侍衛道:“放了她吧。”
“娘娘?”
皇後又重複道:“放了她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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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此來想必已經有了醫治之法?”
林國師卻搖頭:“陛下被神器直接擊中面部,非神力不可解。”
“你的意思是隻有徽澤和奚川能……”齊熠搖頭:“可是這次他們絕對不會救我的,我就是奚川所傷。”
“神之所以不傷不滅,因為他們有神骨和神血,陛下您是天子,這些難道不是您應得的嗎?”
一語激起千層浪,齊熠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但是現實又令他喪氣:“可是我如何才能近他們的身呢?”
“徽澤神力消耗過度,已經陷入昏死狀态,奚川正于妖魔交戰,無力他顧,這是上天賜給陛下的良機啊。”
“林國師說的沒錯,朕是天子,這些本就該屬于我!”齊熠信心十足。
一行人朝着神殿出發。
看到殿中的徽澤時齊熠的心裡猛然發怵,神明……
那一刻齊熠清晰地認知到徽澤身上的神性,盡管祂端坐在地如同一座沒有生機的冰雕神像,但祂身上的悲憫似乎穿透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在齊熠愣神的時候林國師已經動了手,他挖出了一顆銀色流光的心髒。
就算是被挖心髒,神明也沒有半點痛苦,祂像是徹底喪失了知覺,如同一個不會給出任何反應的冰雕。
就這麼簡單,原來一切都是如此簡單。
齊熠吞下那顆心髒後立刻發現他的身體輕盈無比,蒼老的皮膚都消失了,現在他風華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