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鬧鐘把全宿舍的人都叫了起來。
不過今天和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麻子臉色非常陰沉,站在剛剛被自己打開的衣櫃前,沉默不語。
胖子吐掉嘴裡的牙膏,含糊的問道,“你咋了?一大早跟吃了屎一樣。”
麻子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宿舍,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片刻,聲音幾乎要掉冰渣子了。
“誰開過我的衣櫃,把我的炒飯和奶茶給拿走了?”
李浩然抓抓頭發,打了個哈欠,“誰稀罕你那個東西,炒飯難吃,奶茶還不新鮮,快走開,别堵着地方。”
麻子臉色更難看了,丢了東西,他仿佛被觸碰到了什麼逆鱗,看誰都像殺父仇人,整個人極度的低氣壓。
但奇怪的是,并沒有要變身的迹象。
時景也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下了床,笑道:
“昨天你自己上的鎖,别人誰能打開,你是不是夢遊了,自己半夜打開櫃子把東西吃了?”
這麼離譜的話,麻子卻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反而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站在原地仿佛在回憶着什麼。
時景面色不變,心裡卻有點猜測,難道這些學生,知道自己夢遊的事?
也對,宿舍規則都寫了,要在十二點前結束夢遊,既然能控制時間,說明是有一定意識的。
但看麻子的樣子,他們對夢遊時候的記憶并不是很完整,不然早就撲過來攻擊他了。
大概是介于清醒與沉睡之間的一種狀态。
這種狀态的鬼怪在【秩序】遊戲中很常見,并沒有什麼隐藏的背景和劇情,純粹就是為了淘汰玩家,設置的野怪。
時景也不在意,收拾好東西,吃了塊桃子軟糖,等舍友去上課,他就動身去奶茶店打工。
這次除了再次隔着玻璃窗,見到約會亂逛的潘良和他女友,還有就是梁進又進來買了杯咖啡,說上次的好喝。
時景看着被自己扔進垃圾桶的條狀速溶咖啡袋,十分無語。
然後就是剩下的三個玩家,也來到了奶茶店,找了個桌子圍成一團,等着時景忙完了也過來坐會兒。
主要是讨論下情報,順便也給時景這個一直遊離在外的“新人”提供點線索,作為之前信息的回報。
在沒有任務沖突的前提下,随着玩家人數越來越少,抱團的就會抱的越緊。
時景其實不是特别需要,但不會駁别人的好意。
這次遇到的玩家其實都還不錯,主要是任務沒沖突,人性的善就會放大,如果是競争副本,那就是惡會放大。
人類的情感就是這麼有彈性。
“谷超,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男新人,估計是死在裝睡這上面了。”
大媽看着時景,先開口說了下昨天的情況。
這點時景早已經猜到了,但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昨天是打工太累了,真的睡着了,逃過一劫。”
李曉莉哭笑不得:“别人996是要命,你這007倒是能救命啊。”
時景“腼腆”的笑笑,沒有說話。
大媽感謝道:“幸好你昨天發來那個規則信息,不然今天就要團滅了,沒想到這個副本這麼危險。”
中年大叔想抽煙,又看到屋裡有禁煙的标注,隻能叼一根在嘴裡,沒有點火:
“确實,本來看是校園環境,還是解密副本,以為大部分風險都在主線任務的提交上,沒想到差點在宿舍規則上栽了個跟頭。”
李曉莉看着時景,略帶歉意的說道:
“我們已經對照過各自舍友的信息,除了我舍友和你一個舍友在談戀愛之外,就沒有能和你其他舍友有交集的人了,可能……可能信息在死去的玩家,或者那兩個獨狼玩家那裡。”
時景點點頭,并不在乎,“我已經看過了,确實是這樣。”
“那你打算怎麼辦?”大媽有點擔憂的問道,“這是第三天了,任務時間過去了快一半,你有什麼進展嗎?”
時景也沒隐瞞,“第一天找到一個,今天又找到一個,目前已經确定兩個了。”
“這麼快?”中年大叔大吃一驚,煙差點都掉了。
“嗯,有倆人總偷看我,”時景笑道:“可能我有新人福利?感覺這兩個都比較好找,但是其他的就不确定了。”
“也對,”李曉莉倒是認同了這個觀點。
“你原本有五個舍友,但有一個一直不在宿舍,沒法偷看你,直接就能排除一個,隻剩下四個,還有個保底的最好找,答案就看剩下的三個人了,難度的确要小一些。”
她接着說道,“我之前問過谷超,他有個舍友,也是經常出去住日租房,總是不在,看來是新人都有這個福利。”
時景喝了口水,沒說話。
他可不是新人,有個不住宿舍的舍友,除了是福利的微小可能外,更大的可能是用來增加難度的幹擾項。
不過這點沒必要說出來,他自己知道就行。
幾人坐在一起讨論着各自舍友們的複雜關系,都跟時景沒有太大關系,但他就當八卦聽了一會兒,感覺也挺有意思。
不過很快店裡進來了客人,他就去前台忙活了。
李曉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要不要給他更換标簽。
她感覺時景這個人有點神秘,冷靜的不太像新人,但剛進副本的樣子又讓她印象深刻。
如果當時時景和其他新人一樣大喊大叫,或者直接說自己是新人,她可能還會覺得時景有可能是裝的。
但當時他那慘白的臉色,謹慎的動作,還有不自覺豎起的耳朵,這些微動作微表情的細節,都表示了這的确是個“故作鎮定”的新人。
她也沒什麼刻闆印象,不會覺得新人就是傻子,這根本不是等式。
就比如一年級的開學考試,明明都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試,有的學生考10分,有的就能到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