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鄭南槐掃了眼唐烨腰上紋着的一束白梅,“你知道?”
唐烨一愣。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們兩個在這裡也是瞎折騰,如果你知道,那就很有趣了。”
收起那枚玉珠,鄭南槐實在興緻不高,草草說了這麼一句,見唐烨一臉愕然,挑眉問道:“難不成你真的知道?”
“不,我也不知道。”唐烨猛地出聲,話出了口才反應過來自己情緒太明顯,又添了一句:“我隻是好奇。”
“這樣啊。”
鄭南槐語氣輕飄飄,破幽浮現在腳邊,他一擡腳便穩穩當當地站在上方,扭過頭沖唐烨一笑:
“想必你也會禦劍吧,你那劍可是絕世上品。”
他說這話時半點沒有什麼友好意圖,先前這紅衣修士幫着他殺了偷襲的怨鬼,他也就懶得去細究這人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但剛才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他實在不得其解。
唐烨果真被他這一句話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一瞬,随即黯淡下去,一柄泛着純正白色靈力的玄色長劍随之浮在一側。
果真是難得一見的靈劍。
鄭南槐好歹也是個使劍的劍修,難免對靈劍的品質感興趣,剛才唐烨殺那怨鬼時動作太利索,他都沒來得及好好端詳一番這把靈劍,此刻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這劍。
“名動天下九州陸,承綏安定乾坤清。”
他忍不住贊歎了這麼一句,随即心神一動,踏劍飛離了這洞底。
他原以為唐烨會緊跟上來,但飛出好一段距離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再也沒有人了,不由得停了片刻,往身後那層疊茂密的山林裡看,谷裡的濃霧已經開始漸漸散去,現在這麼一看這個重蝶谷實在是沒什麼危險的樣子。
鄭南槐捏捏自己食指,剛才玉珠留給他的觸感依稀殘存着些許,原先他在這谷中所感應到的鬼氣與這玉珠脫不了幹系,但以他剛剛那一番接觸來看玉珠本身并無任何異樣,甚至但從靈氣上來說還是個舉世難得一見的天地自成的靈寶。
他腳下一踏,沒再等後面的人出現,朝着谷外飛去。
那平章城裡的城主對他遮遮掩掩的,鄭南槐并不放心将玉珠一事與城主許漢全盤托出,隻飛到唐劍門的門堂打算慰問一番小仙君那兩個人便妖趕回平霁門,一進門堂就被堂主派人接到了屋後的内院。
他甫一踏進屋門,就感到一股靈壓無差别地朝他沖來,鄭南槐再怎麼說也是見過一點世面的,明白這是已入飛升之境的大成修士周身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沒太慌張,反倒還擡眼去看那靈壓如此磅礴厚重的修士是何許人也。
沒想到竟是個相貌年輕英俊的男子,一身玄色衣服端的是豐神俊朗不可亵渎,淡然無波地側着頭看着唐鴻床側被擋住的那人,眼神平靜柔和。
唐劍門的門堂斷然是睡不下這尊大佛的,想來必然是前來療傷的醫修身邊的夥伴。
這來給唐鴻醫治的醫修怎的這般厲害?能把這麼一個大成劍修當作是随行伴侶?
“你可真厲害,一個殺妖怪的跑去鬼窩裡,不知道隔行如隔山麼?”
不等鄭南槐探頭去細看,就聽見一把清脆好聽的嗓子在逗弄半條命都快沒了的小仙君,能和唐劍門張揚矜貴的小仙君這般說話的,大概也是修界的名人。
他那算盤打到這裡便豁然開朗了,能符合這要求的醫修大抵隻有一個人——
回清閣清運尊師江宴。
果不其然,鄭南槐走進屋内,一個線條柔軟俊秀的美人正把唐鴻的手往回塞,身上穿的正是回清閣标志性的深綠套服,眉眼圓鈍柔軟,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瞥到他進屋,江宴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給唐鴻掖了掖被子,起身朝鄭南槐走來。
“擢衡尊師從谷内回來,不知身上可有什麼不适?”
鄭南槐忙道:“我沒事,多謝清運尊師關心!”
江宴抿嘴看了他半晌,最後才歎口氣,走到那大成修士身側嘀咕了幾句,拉着人走了。
走在修界這個地位,哪有人不懂得看場面,除了白老頭,鄭南槐走到唐鴻床沿看了眼滿臉不痛快的傷患,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不揭人傷疤。
“小仙君先好好療傷,之後還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