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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百曉生那裡出來後三人一路無語,白獻涿難得地一臉難辦,時不時看一眼走在最後面低着頭的唐鴻,忍了半天還是湊到鄭南槐身邊去,用了那心訊秘法給鄭南槐說了悄悄話:
“那眼下……該怎麼辦啊?”
鄭南槐也不知該怎麼處理眼下這種情景,剛才一路上他都覺得如芒在背走得艱難,想着要去安慰安慰唐鴻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而且聽完百曉生的叙述,戴憐章到底是如何出現在重蝶谷那樽金絲楠木棺底下的地洞依舊不得而知,更不要提戴憐章屍骨裡是怎麼會有一枚騰龍印這個疑問了。
此次到平章城所為的畢竟還是追查騰龍印一事,并不是為了尋找戴憐章當年的經曆,城主府一事雖說被及時控制住局面,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抛開凝集鬼氣,騰龍印依舊是鎮鬼至寶,難保其他修門聞訊而來,若是那樣,想必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
可唐鴻才剛聽到自家師兄師姐那般慘境,總不該一口氣都不讓喘地繼續去追查他師兄到底死前遭遇了什麼,那未免太過冷酷。
拐出一條小巷,白獻涿才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狠狠心咬咬牙,停下腳步轉身對着唐鴻,用他那平時就很欠打的遣詞造句道:
“小仙君,我們也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我們這次來這裡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不容耽擱太久,你要是實在心裡難受,那我們兩去也行……嗷!”
鄭南槐被他氣得額角直突突,狠狠踩了腳白獻涿,正想力挽狂瀾地彌補幾句,就看見唐鴻面前忽然飛來一道泛着金光的傳訊符。
傳訊符分為金白二色,平日多是白色的普通傳訊符,若為金色——則為緊要關頭。
唐鴻暫時擱下即将豎起來的眉毛,垂眼去看那傳訊符的内容,随即便沉聲道:
“邬山城到訪我派門堂,眼下正欲逼我們交出許客丞。”
三人俱是眉宇緊鎖,也不再用步行趕路,皆是腳下一踏運起輕功,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大街上,街上民衆不禁驚歎出聲。
邬山城近些年來氣勢越發嚣張,屢屢将手伸到其他大州裡去奪取機緣法寶,此刻忽然跑來遙州管許客丞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作祟者,怕不是另有深意。
唐鴻甫一落到唐劍門門堂,臉上怒色就越發不可收拾。
隻見門堂外周泛着薄薄一層金光,頂上法陣花紋繁複玄妙,圖中央紋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陸吾。
當今修界,用陸吾作為标志圖騰的修界也隻邬山城一個。
邬山城竟敢在唐劍門的門堂布下防止邪祟出逃的四方籠,這簡直是不把唐劍門看在眼裡,心存羞辱之意!
唐鴻手中瞬間閃出定休鋒芒,周身靈氣暴漲,足下一踏竟憑着靈力蠻勁飛至高空,揚手便落下重重一劍。
鄭南槐心道不妙,卻已來不及開口阻攔,唐鴻的劍芒非但沒有強行撕開四方籠,反倒被那陣法反彈出來,要不是唐鴻及時反應過來躲開,恐怕就要被自己的劍氣傷得不輕。
“小仙君!你這麼沖動可不行啊!四方籠本就是為了防止斬除邪祟時生變而設的結界陣法,你都不看這陣法強力與否就要沖上去,哪能這麼做的!”
白獻涿踩着兩人腳後跟趕到,氣喘籲籲地嚷嚷,随即就被唐鴻怒氣沖沖地吼回來:
“換作你們平霁門被人這樣踩到臉上,你也能冷靜冷靜便當我是蠢蛋!”
白獻涿臉色難看起來,鄭南槐忙低聲提醒他,生怕這裡又出了問題。
“不對,你仔細看看,唐鴻眼下情況不對勁。”
“能有什麼不對勁的?!他這不活蹦亂跳得還能隔應人呢嗎?!”
他罵完這一句也冷靜下來,再仔細去看唐鴻狀況時就察覺出異常來。
唐鴻眼下正不管不顧地對着腳下的四方籠揮劍亂砍,定休劍身靈氣視乎就要炸破劍身,殺氣四溢。
“他這……不會就要走火入魔了吧……這可是當着邬山城的面兒,要真發起瘋來,唐劍門可就離死不遠了……”
“我怕的就是這個。”鄭南槐面露擔憂,但他卻毫無辦法。
劍修修行路上困難諸多,險象環生的堪堪入魔幾乎每年要來上十來次,困難些的修士更是每時每刻都為心魔所擾可謂是心念一動即可堕道殒身,此刻唐鴻若是在邬山城修士眼前走火入魔,無疑會讓唐劍門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
眼下,鄭南槐終于明白唐鴻的心魔到底是什麼了。
他心頭忽然一跳,像是想到了什麼,忙對着白獻涿喊道:“不好,我擔心這是邬山城故意激怒唐鴻,試圖引他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