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鄭南槐将一顆蘊靈丹遞給徐若涯後扭頭去看,正有四人從門外走進院内,其中兩人見着他和徐若涯兩人紛紛站定拱手行禮。
秉葉長老單秋婷和弟子歐陽城則朝兩人點頭示意,鄭南槐也點了點頭。
徐若涯嗯了一聲,那些正低頭行禮的弟子這才重新擡頭站直,鄭南槐對着兩人的面孔并不熟悉,下意識看向單秋婷那邊。
“掌門,隻我們三人和旌旸、佑生進鎮邪塔會不會有些不太妥當?”單秋婷溫聲道,“他們四人都是奉誅殺劍道的劍修,激進有餘而協調不足……”
徐若涯收回池水中的手,沾着水珠的手指微擡,“沒事,反正到了烏木圭那邊唐劍門和回清閣會同你們彙合,我們要派出的就是得像他們那樣的伏鬼劍修。”
單秋婷聞言哭笑不得,“原來這樣。”
簡單吩咐了幾句之後徐若涯就催促五人即刻動身,一路把這些人送到了客來客往崖,白獻涿才砰地一聲掉在衆人面前,罵罵咧咧地把苦口塞到鄭南槐手裡,扭頭就埋怨徐若涯這緊趕慢趕的害他急中出錯掉下飛行靈器。
“鎮邪塔可不比重蝶谷和泰皇山,你這次一定要小心行事,也不要一時沖動做出什麼舉動來,”白獻涿罕見地沒有嬉皮笑臉,認真地同鄭南槐叮囑,“鎮邪塔裡你要又走火入魔了可就完蛋了,我告訴你啊那地方邪氣很重的搞不好你直接和裡面關着的融為一體了……”
鄭南槐笑着将苦口放到乾坤袋内,“好了,我沒那麼蠢,你放心吧。”
說完也不再給白獻涿糾纏不休的機會,腳尖一踏便踏上破幽劍身,一行人同徐若涯和白獻涿道了聲别便化為一道劍光飛向崖外。
……
西州地處人界和鬼界相交的邊緣,州内多為大漠地貌,是以在這裡生長的人土風貌和遙州那南方水鄉差别諸多,鄭南槐他們在禦劍靠近西州界線時便感到空中烈風幹燥又尖銳,刮得人皮膚幹皺,而烏木圭就位于西州風沙最為肆虐狂暴的大荒漠腹地深處。
他們一行人早就換掉了身上原本的弟子套服,換上一套更加輕薄的衣物來适應西州夏時炎熱幹旱的氣候,這一路上也遇見了不少同樣趕往鎮邪塔的修門弟子,就比如他們現在正要落腳歇息片刻的酒家内就坐滿了身着各式套服的修士。
好在單秋婷常跟着徐若涯一塊接洽和其他修門來往的事務,有她在便省了鄭南槐他們這些人去和那些修士們客套的麻煩。
歐陽城帶着鄭南槐和兩個弟子挑了張剛空出來的桌子坐下,又倒了杯茶給單秋婷待會回來時喝,然後才在桌上用靈力鋪出張大荒漠的地圖來:
“大荒漠地幅極廣,且風雲變化多端,并不适合禦劍,我們隻能徒步越過荒漠去沙漠中心的鎮邪塔。荒漠風沙難測,一旦我們遇上了沙塵暴千萬要防止被風卷走,南槐神識覆蓋的距離最廣他會負責查探情況,如果發現有風卷靠近,我們要立刻找個躲避的地方,以我們的修為根本無法和沙塵暴對抗,然後也要記得互相确認位置。”
歐陽城點點荒漠中央的塔形圖案,“這裡就是鎮邪塔,禦凰軍可能沒空來接人,我們隻能自己走過塔外百裡長的莫離迷陣。
莫離迷陣會讓人不斷地走回原地和陷入幻境,如果不小心着了道大概得等這次鎮邪塔異變平息後才能空出手來把我們救出去。
哦大家記得千萬不能試圖破壞迷陣,否則就得留下來把這綿延百裡的迷陣補好才能走。”
這百裡長的迷陣是為了防止有凡人商隊闖入鎮邪塔布下的,其中含有先祖後人的神力痕迹,倘若真的被他們這些後世修士破壞,就得去求得仙君恩賜神力來補好,乞恩賜并非凡人在寺廟中參拜那樣簡單了事,而是要以自己的壽命和氣運作為代價交換得那一點微末的神力,所以歐陽城才會說千萬不要破壞迷陣。
鄭南槐看了看那鎮邪塔,從袖中摸出幾顆花種,給歐陽城他們都發了一顆:
“這是千葉花,你們把靈力灌注進去結出花後我就能締結聯系讓我們能感知到彼此的位置。”
他話音剛落,歐陽城掌心已經結出一朵淺紅的鮮花來,旌旸和佑生則恍然大悟地才開始灌注靈力跟着結出各自的千葉花。
鄭南槐看了歐陽城一眼并不言語,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給白獻涿千葉花時白獻涿極其興奮地告訴他這東西現如今隻有他有,既然如此為什麼歐陽城不用他解釋就知道如何使用千葉花?
白獻涿同他絮叨時曾提及過這位青年才俊弟子歐陽城的事情,此人天資擺在修界裡隻能算作尚可的水平,但其刻苦勤勉卻是放眼修界無人能匹,加之為人正直,品行端正且道心堅定,經過一番努力也成了平霁門裡修為數一數二的弟子,自然也是修界中最為優秀的那一批人之一。
單論實力,歐陽城是絕對夠得着平霁門長老之位的。據說之前徐若涯有想過将他晉為長老,但歐陽城拒絕了,此事也就沒再提起。
鄭南槐雖然心中疑惑,但也還記着白獻涿和徐若涯的叮囑,暫且将這些問題擱置一旁,等到出了鎮邪塔再仔細詢問想來歐陽城也不會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