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塔外還環繞着數層隐隐浮現金色咒文的禁制,将塔内的怨氣邪氣牢牢困在禁制内。
江宴站在塔下,擡頭看着塔頂上空那雷光翻騰的黑雲,面色凝重。
禦凰軍統領肅霜站在他身側,一樣的神情嚴肅:
“第十層關押的是殺孽極重的厲鬼大妖,近幾年來塔内的怨氣和戾氣似乎越發兇猛。”
她已在鎮邪塔駐守了百年,并未見過這樣濃厚的由暴戾怨氣引來的黑雲,失去和駐守第十層的聯系後她不敢拖延,立刻就向邬山城發出傳訊符。
她知道近幾年來外面也并不安甯,但沒想到會讓各大家各修門都分身乏術,就目前趕到鎮邪塔協助的修士們,連鎮邪塔第三層都過不去,妄談登到塔上第十層。
恐怕修界這幾年來大能隕落了不少,而後繼之人卻遲遲無法成長起來。
肅霜越想越心驚,修界是人界用來抵禦外界入侵的防線,她一直守在鎮邪塔内,竟沒有察覺到修界人才凋零大能隕落,這樣下去恐怕連同外界交戰撐不過一年。
凡體肉胎始終和那些非人之物有些根本上的修煉差别,以前兩次大戰若不是人界能人輩出不斷撐住戰火前線,人界早就被外界納入疆圖了。
她扭頭看了看身後那些神情緊張的修士,心下不禁狠絕起來——既然如此,她就借鎮邪塔來幫修界篩出值得繼續培養的苗子,那些連鎮邪塔前幾層都無法撐過的,就隻能當作那些人的墊腳石了,如果能在這些人留出一兩個能成長為當世大能的,也不枉他們犧牲在這鎮邪塔中。
手上忽然一重,江宴問她:“這鎮邪塔恐怕不是尋常人可闖的,就這些人……”
江宴用眼角餘光瞥了眼那些修士,“根本走不出多遠,你若真要立刻進去,恐怕得是全軍覆沒。”
肅霜擰着眉,她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想着在進入鎮邪塔後不如經過自己觀察設計将那些本來就會命喪塔内的修士氣運修為都轉給值得的幾個人身上。
她是朱雀一族,自然有凡人無法學會的秘法。
“不如再等上一等,說不定就有能讓你眼前一亮的人才呢?”
到那時候,你也不必背上那麼多惡孽。江宴的後半句話隐在腹内未曾言明,肅霜卻是聽得懂的,除開神界,他們這生長在天道轄制之下的一切生物都須入輪回道,名載功過簿,若是身上殺戮惡孽過多,死了之後是得不到什麼好去處的,最糟的應該是被拘在鬼界做最下層的賤鬼,為奴為婢并受無窮無盡的極刑來抵消罪過。
肅霜思及此處,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江宴,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往這邊望着的賀行章,有些困惑地問江宴:
“你是不是就快遇天譴雷劫了?”
江宴愣了愣才笑道:“的确,還有八年。”
他面上并沒有什麼擔憂,依舊如春風拂面讓人提不起什麼不好的情緒。
“那他也不過五百多歲,你死以後他該怎麼辦?”
江宴被她這一問問得哭笑不得,隻得搖搖頭笑着回答這隻不通人情世故的小鳳鳥:
“我與他已結了白蒼珠,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他等太久的,他也不會讓我等太久。你若是和别人這麼說話,可别這樣口無遮攔的。”
肅霜點點頭,表情依舊嚴肅,“我并不怎麼和别人講話。”
這是真的,這一任禦凰軍統領生性孤僻冷硬,除了禦凰軍下的那些披甲修士,不怎麼和外人交談來往,隻保留了統領這一職位須和修界進行的事務往來。
江宴笑了笑,同肅霜一起擡頭看着鎮邪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