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十數個身着淡藍鵸鵌套服的平霁門弟子從林間走了過來。
衆人皆是松了口氣。
“師兄!這厲鬼着實不可小觑,現在雖然已被玄鐵絲壓制住,但為求安穩,還是就地起四方籠大陣方為上策!”
肖雲連忙朝着領頭師兄道。
那領頭師兄蹙眉,沒做應答,而是先繞過他們走到那厲鬼前面,凝神觀察了一下那厲鬼。
衆人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領頭師兄收回神識,神情越發嚴肅。
“的确很難應付,出現得也蹊跷,四方籠的确派得上用場。”
此言一出,前來支援的師兄們便走上前來,将鄭南槐他們都趕到更後面一些的地方,“你們先行下山,四方籠是大規模陣法,要是被罩住,以你們現在的修為還無法脫出陣法。”
“肖師妹,你的玄鐵絲估計要舍身此地了,日後我尋到好東西,自會補償你的。”
領頭師兄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肖雲神情毫無變化,依舊凝重決絕。
“這東西能用得上就好,還望諸位師兄小心!”
她轉回身來,“走吧,師兄們要花半炷香時間布陣,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
方十一立刻便擡腳,順手還要拉走鄭南槐,拽了幾下才發現鄭南槐還釘在原地不動。
“你愣着幹什麼?!”
鄭南槐沒管他,直接朝着肖雲走去。
“明陽師兄和若鶴他們兩個還沒回來。”
“我知道。”肖雲沉聲道,“我會先把你們送下山,然後折回來想辦法和明陽聯系,除了……不會再少任何一個人了。”
鄭南槐啞然,也不再追問,任由方十一把他拽走。
……
林間草木繁茂,鄭南槐被拽着走在山間窄道上,臉上不斷傳來微麻的刺痛,除了周圍或近或遠的慌亂腳步聲、方十一一如既往的碎碎叨叨埋怨,鄭南槐好似什麼都沒聽見。
正值黃昏時分,血紅的光線從頭頂上照下來,映紅了鄭南槐的視野。
忽然,穹頂上傳來了泠泠清響,鄭南槐慢半拍地擡頭看去,隻見泛着藍色靈力光芒的鵸鵌圖紋正從他頭頂蔓延開來。
“怎麼這就打開四方籠了?!肯定壞事了!!”
方十一腳步越發快起來,眼前的樹葉間隙流動速度變得快起來。
就在此時,鄭南槐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鈴響。
還未等他仔細去捕捉,方十一絕望的大喊便刺入耳中——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他看向兩人前方,一道靈力流轉波動的結界已立在了他們不遠處,幾道虛弱的咒罵聲軟綿綿地砸在結界上,沒能引起半點動靜。
盡管如此,方十一還是拽着鄭南槐往前走。
“沒事沒事,咱們就貼着這結界坐着,還好剛才那定海錐沒用上,沒事,我們一定能活下來的……”
他不斷地說着話,像是在安慰鄭南槐,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然而剛走出幾步,地上便忽然掙出無數的枯手,搖搖晃晃地想要捉住從它們上面跨過的活物。
林間頓時響起幾聲驚叫。
方十一沒做防備,立刻就被抓住了腳腕,重心不穩之下便要朝着地上撲去,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那些枯手在身上紮出無數個窟窿,手腕忽地一緊,鄭南槐抓住了他,硬是把方十一拉了回來。
“你力氣可真大!但這該怎麼辦啊……”
方十一朝着兩人四周看去,隻見密密麻麻的枯手遍布地面,連找個下腳之處都困難。
他正焦頭爛額,就又感到腳腕上傳來鑽心的疼,低頭一看,那枯手已經刺破了靴子,洇出來的血把衣服下擺都沾紅了一點。
“他奶奶的!”方十一立刻就要擡腳掙開那枯手,卻被鄭南槐強行壓下。
“不要動,你越動,它抓得越緊。”
方十一還想問,低頭一看才發現鄭南槐雙腳都被抓住,更有甚者,有一些伸得長一些的枯手已經刺入了他的小腿,血液将他膝蓋以下都染得紅透。
由不得再等,方十一立刻就拿出定海錐,照着剛才那樣往地上一丢。
下一秒,那定海錐被地上的枯手撞動,方向有所傾斜,直接側着落到了地上,咕噜噜地轉了幾圈。
方十一臉都綠了,立馬就彎腰去撿,又險些被那枯手抓到臉,隻能極為不甘地重新直起身來。
“算了,沒事,現在看來這些枯手還不會伸到膝蓋以上高的地方,想辦法撐一撐吧。”
方十一眼看着就要被氣死,鄭南槐隻好出聲安慰。
不過他話音剛落,周圍的溫度就立刻下降了許多,就連呼出來的空氣都泛着白霧。
原本昏暗模糊的林間,忽然出現了許多影影幢幢的團團黑影。
那些黑影從枯手中穿過,朝着他們移了過來。
“小南,咱兩還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