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離牧出關,鄭南槐總算得閑一二。
“鎮邪塔一事現下已在修界鬧得沸沸揚揚,你們雖已在信中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但總歸還是親耳聽來得更全面,走吧,去霁月堂詳談。”
将此次鎮邪塔之行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徐若涯眉頭越發緊鎖。
“掌門,這就是那顆珠子。”
鄭南槐将此前他從東嶽大帝的石雕中得到的黑色珠子遞給徐若涯,後者不疑有他伸手便接了過來,然而就在下一刻,霁月堂内便聚來一陣鬼氣!
所有人皆是臉色一沉,徐若涯則定了定神,重新又将珠子放回了鄭南槐手中。
但奇怪的是,那珠子一放入鄭南槐手中,那鬼氣又忽地消失不見了。
“這……”
徐若涯面上神色愈發嚴肅,盯着鄭南槐的右手,卻始終沉吟不語。
見狀,鄭南槐猶豫了一瞬,才開口道:
“其實我回來之前,賀尊師同我提過,清運尊師說我的右手裡有東西。”
“難道是!”站在一旁的歐陽城立刻反應過來,“上次在泰皇山!”
鄭南槐拉開袖口,露出一道淺紅色的傷痕,“估計就是了。”
“那清運尊師可有說過是什麼東西?”
鄭南槐搖搖頭,幾人便又皺起眉來。
“但是我知道是什麼東西了。”鄭南槐望着手掌,語氣有些古怪。
單秋婷有些疑惑:“小南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鄭南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我看到我的掌心裡有個長得很古怪的玉鑰一樣的東西。”
“那是什麼?”歐陽城不解。
但徐若涯卻抓起鄭南槐的手腕,厲色道:“跟我來!”
他一路把鄭南槐拉出了屋内,快步走到了院裡那水池旁,指着池中那幾尾錦鯉道:
“你能看出這些魚裡有什麼不對嗎?”
單秋婷急忙忙追出來,聞言便蹙起眉:“師兄!”
然而徐若涯卻擡手止住了她的話頭。
“就是普通的錦鯉,頂多是被蘊靈丹養得筋肉強健些……”鄭南槐說着,視線挪到了堆疊荷葉下那隻露出一個尾巴的錦鯉身上,漸漸收了聲。
徐若涯語氣苦澀,“你看到了什麼?”
“掌門這是什麼意思……?”也追出來的歐陽城滿臉不解。
不等歐陽城尋到一個能為他解惑的人,鄭南槐便回答了徐若涯的問題——
“我看到一抹男子的魂魄。”
徐若涯和單秋婷皆是沉默一瞬,随即歎了口氣。
“你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徐若涯反倒有些解脫地松下肩背。
“是啊,你師尊果然把破勘之眼留給你了!”單秋婷表情既是欣慰又是憂愁。
“破勘之眼?”鄭南槐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但是那不是我本來就有的東西嗎?”
他這一問,單秋婷立刻有些慌亂:“不,我的意思是……是……”
“秋婷的意思是,修煉破勘之眼的秘法是你師尊留給你的,原本我們以為你重傷之後把這一術法也忘記了。”
“是嗎……?”
徐若涯向他走了一步,拍了拍他右手,“先不提這件事,你手中的東西很有可能是騰龍印,還記得嗎?當初泰皇山一事我們就懷疑是騰龍印引起的。”
歐陽城點點頭,“從泰皇山回來之後,我們不也在疑惑到底催生出水鬼的東西到底去了哪裡嗎?看來當時那個襲擊擢衡尊師的黑帽人将尊師的右手砍下卻又并不帶走,就是為了把騰龍印藏在起來!但是為什麼要把騰龍印藏在尊師的手裡呢?”
幾人皺眉想了想也沒猜出個大概,還是徐若涯揮了揮手:“不管了,先把那東西從小南手裡拿出來再說。”
“也是,”單秋婷點頭贊同,“但是畢竟可能是騰龍印,又藏匿在小南慣用的右手中,單憑我的本事恐怕沒辦法取出……估計我們要先去回清閣一趟了。”
徐若涯點了點頭,“那正好,我今晚本就打算去一趟,小南和我一塊去吧。”
“那我也一塊去,打打下手觀摩也好。”單秋婷笑道,但徐若涯卻搖了搖頭——
“不用了,這幾日平霁門内事務繁多,你們留下來幫着處理,我和小南兩個人去就夠了。”
“哦,好的。”
此次成行不像往日禦劍,徐若涯竟拿出一隻靈船。
鄭南槐看了看眼前的船舷,又看向身旁的徐若涯,剛巧徐若涯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瞬。
他說不出徐若涯眼中那複雜的情緒到底意味着什麼,但他多少能猜到,今日這艘靈船,也許要讓他走向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