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南槐若有所思,徐若涯将軟紙疊好放回他手中:
“宗門大會上我會與乘仙宗的人接觸試試,看有沒有機會去翻閱他們的籍冊。”
“多謝掌門。”
徐若涯擺擺手,略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此次宗門大會約莫會持續數日,若是你願意的話自己去找乘仙宗的人增進些關系,也好成事。”
屋門被推開,離牧端着東西回來了,将零嘴放到白獻涿面前後便朝着鄭南槐招了招手。
“此次大會期間你會留在蘇陽府麼?”
鄭南槐點點頭。
在沒确切知道玉佩下落前他都會留在蘇陽府直到易貝大會結束,不過離牧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那便好,我先前閉關,這段日子裡修界頗不太平,那些事就算聽了掌門一一解釋我也還是有些一頭霧水,你若在這蘇陽府,我多少踏實些。”
往年宗門内棘手事務多由他和離牧兩人處理,不過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多難以細說,以至于宗門籍冊上的記載有些語焉不詳,離牧有所困惑倒也正常。
想到此處,鄭南槐便朝離牧笑了笑:
“要是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到客棧找我或者傳訊給我都可以,這段時間我也沒做什麼。”
離牧也跟着笑了笑,“那再好不過了。”
告别掌門和離牧後,鄭南槐跟着白獻涿到那些擺着小攤的街巷裡逛了一天,一副修行過的身軀硬是感到了疲倦。
暮色昏沉,白獻涿喪眉耷眼地盤了盤手上幾枚剛入手的玉塊木塊,瞥了眼沉入城牆的落日,頗為失望地道:
“沒人見過那瞎子啊。”
走了一天,鄭南槐也累得提不起精神,“先回去吧。”
“也好。”
将東西收好,兩人正要離開時,白獻涿眼角餘光卻瞥到個拿着串糖葫蘆一眨不眨望着他們的小屁孩。
“這小姑娘咋一直看着我們,莫不是我們太好看了?”
白獻涿和鄭南槐小聲嘀咕,後者這才發現路邊的孩子,他垂眼掃過小姑娘身上打着補丁的陳舊短褂,眼下已開始入秋,她還露着小半截胳膊,腳上那雙布鞋也快被磨破,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見鄭南槐走近,那小孩先是往後退了兩步,一雙大眼睛朝鄭南槐看了看,猛地咬了顆糖葫蘆嚼着。
“小姑娘,怎麼一直看着我們?”
鄭南槐蹲下身,柔着聲音問道。
小丫頭眼睛忽閃了兩下,脆生生地問:“你們在找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大哥哥嗎?”
聞言,白獻涿立刻也蹲到她面前,把小姑娘吓了一跳。
“怎麼,你知道?”
小姑娘往鄭南槐那邊靠了靠,朝鄭南槐點點頭。
“土地廟那裡有個眼睛看不見的大哥哥,我這個糖葫蘆就是他給我的。”
“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這些銀子就當作謝禮吧。”
鄭南槐摸出身上所有的碎銀,遞到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看了看那些銀子,有些猶豫,咬了好幾次嘴巴,最後忽然眼前一亮,含着點期待地問:
“那我帶你們去找那個大哥哥吧?”
鄭南槐揚起笑來,“那就麻煩你了。”
将糖葫蘆夾在指間雙手接住那些碎銀,小姑娘臉上泛起一陣雀躍的紅暈,将銀子收在口袋裡後便主動拉住鄭南槐的衣角往前走去。
“那我們快點吧,待會我就該回家了。”
白獻涿見狀,笑着拍了拍鄭南槐的肩膀。
兩人在小姑娘的帶路下果真來到了一座土地廟前。
廟祝正在收拾門前香客留下的東西,見到小姑娘便迎了過來。
“丫頭怎麼又跑回來啦?這兩位是……?”
不等鄭南槐出聲,小姑娘便道:“他們是來找大哥哥的!”
廟祝恍然大悟,“還好今天那人沒出去,你們進去找他吧。”
“謝謝廟祝爺爺!”
小姑娘直接跑了起來,拽得鄭南槐隻得别扭地加快步伐,拐過土地廟内供奉的神像,便在院中見到一個男子正坐在樹下石桌旁雕着一塊木闆。
那男子其實很年輕,才不過二十來歲,下半張臉稱得上清俊莊正,但從鼻梁往上便是一片猙獰的疤痕,原本應放着一雙眼睛的位置竟是一大塊肉疤!
那男子側過頭頓了一會兒,然後便趕在小姑娘跑到面前時揚起一抹笑來。
“怎麼啦?”
“大哥哥,有兩個大哥哥要找你!”
對方仰起頭,有些遲疑地将臉朝向小姑娘上方。
鄭南槐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這次真是麻煩你啦,讓另外這個老……大哥送你回家好嗎?”
忽然被點了卯的白獻涿一愣,随即便被塞了個小姑娘,隻得把孩子拉走了。
鄭南槐走到桌旁另一張石凳上坐下,走動間腰上那枚鈴铛叮鈴作響,那盲眼男子似是松了口氣,跟着鈴聲響處“看”向鄭南槐。
“還不知您是?”男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