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鄭,鄭南。”
“哦……原來是鄭師兄,鄭師兄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聽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鄭南槐挑挑眉,這男子竟察覺到他是個修士,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這男子體内經脈有被打通過的痕迹。
這男子曾經是個修士。
“是這樣的,我想找您買一樣東西。”
因男子上半張臉被盡數毀壞,鄭南槐根本看不出他的神情,隻見到他抿了抿嘴。
“是什麼?”
“一枚圓形雙魚玉佩。”
那男子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冷聲道:
“不好意思,這個東西我不會賣給你。”
鄭南槐眯了眯眼,“為什麼?”
男子耳後一涼,下意識摸了摸腰間,随後身形一滞。
他意識到剛才的舉動簡直就是在提醒面前這個人東西放在了哪裡。
“這個玉佩對我很重要,我不能賣給你。”
“對你很重要?”鄭南槐擰起眉。
“是的,很重要!”男子忽地站起身,卻因重心不穩向後摔了一跤,身體重重砸在地上。
鄭南槐沒料到他會突然動作,忙起身去想去扶他,卻被甩開了手。
那男子極為狼狽地站起身,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咬着牙喊道。
“你!你不要亂來!否則我就和你拼了!”
他顫抖拿手指着前方好幾個方向,眼看着就要崩潰。
絕對的黑暗之中,他本能感覺找上門來的這個人讓他十分恐懼。
沒料到場面會變成這樣的鄭南槐有點頭疼,隻得又走回石凳坐下,移到遠處的鈴铛聲讓男子稍稍冷靜了些。
隔着大半個院子,鄭南槐盡力放輕聲線:
“你誤會我了,我并不想直接下手,隻是那枚玉佩對我也很重要,聽你說了那樣的話,有些好奇疑惑罷了。”
那男子仍是緊繃着身體。
“是真的,那玉佩……那玉佩是我道侶隕落前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尋找的東西,我已找了數百年,眼下終于有了眉目,說話不由得激動了些。”
鄭南槐說到後面,語氣适時地低了下去。
他下意識垂下眼,視線從桌上那塊木闆掃過,心中一驚。
那男子站在原地頓了一會,“你道侶讓你找的?”
“是的……他說……”
鄭南槐想了想,補了下半句:“這玉佩關系了一件極其重要的秘辛。”
話及此處,那男子竟主動朝着石桌走了過來。
“沒錯!”男子激動地說道,“這個玉佩關系了一個很恐怖的秘密!”
見他如此激動,鄭南槐便知這人已暫時對他放下了戒心,便順着往下說道:“你知道那是什麼秘密?”
鄭南槐又見這人抿了抿嘴。
“我叫合都靈信,我娘是駱金門大小姐合都艾依。”
鄭南槐有些驚訝。
駱金門是骊州近些年成立的門派,骊州原野遼闊,那裡的馬匹很受歡迎,駱金門的第一位門主便是馬匹生意出身。
以鄭南槐所知駱金門在修界中似乎不太受重視,不過他曾幫一名到遙州做生意的駱金門門人解決過邪祟之事,所以對這個門派有點了解。
這門派别的方面鄭南槐不太清楚,但于摟錢一事上确實是個中老手,單憑他從那位門人身上來看,駱金門所擁有的财富恐怕比邬山城還要恐怖。
但看眼前這人一身陳舊衣物,實在是沒法和财大氣粗的駱金門聯系起來。
“你很驚訝?”合都靈信苦笑着問道。
被一個盲人察覺到情緒,鄭南槐有些難為情。
“唔,是有一點……”
合都靈信歎口氣。
“原本我的确過着錦衣玉食、朱輪華毂的日子,我娘是駱金門大小姐,就算未婚先孕也不必帶着我受委屈,反而因為外公對我娘的憐惜過得愈發快活,門内的修煉資源也都可着我這一個獨孫先……
我原也以為我往後雖算不上名揚天下,總也無憂無慮,但就在我十八歲跟着門内叔叔曆練,剛離了骊州地界就遭到了伏擊,我被抓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求那些人放了我,說我外公有很多錢可以拿來贖我……
可是他們根本不搭理我,還……還……”
鄭南槐心頭一跳,他已猜到了那些人對合都靈信做了什麼。
合都靈信咬着牙,幾乎是噙着刻骨的恨說出了一句話:
“他們還生生挖走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