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酸澀,仍緊緊握着鄭南槐的手不敢放開。
“這符紙隻能暫時吊住他的心髒不至于完全碎裂,最多三個月,你要在三個月内帶他到北疆海域找聖手三浮,不然他還是會魂飛魄散。”
那女子沉聲道,她的聲音夾在雷聲之中,燕北堂竟感到一絲懼怕,也不知到底是因為雷聲,還是因為女子說的話。
方才那符紙上散發出的淡綠靈力讓燕北堂很是熟悉,下意識想起一個人來,便出聲詢問道:
“那符紙……是清運尊師托您帶來的嗎?”
女子眉毛挑得極高,語調古怪地回答:“那家夥會畫符我怎麼不知道?”
燕北堂立刻閉上嘴,那女子皺了下眉。
“你沒認出我?”女子起身走到燕北堂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是阮玲玉啊你不認得我了?”
燕北堂一怔,随即才驚訝道:“可你不是正在渡劫嗎?”
山洞之外的雷聲仍在響動,引起這雷劫的主角卻泰然自若地站在他面前,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這天譴雷劫是我故意引來的。”
阮玲玉輕飄飄丢下一句驚駭無比的話。
“十五年前,我在朱雀秘境裡發現了騰龍印的存在。”
阮玲玉雙手抱胸倚靠着石壁,頗為憂愁地看着洞外雷雲密布的蒼穹,“那不是個好東西,但我翻閱了所有典籍都找不到摧毀騰龍印的辦法,後來我想到,天譴雷劫的威力也許能夠毀壞騰龍印。
我便開始研制能吸收雷點之力的符紙,起初很順利,我的符紙将杭州的一場雷電吸收殆盡,我知道這遠遠不夠,所以我等了足足十年,終于畫出足以吸收九州大地百年雷電的符紙,恰巧當時臨仙郡有位師姐即将天譴,我便提出幫她渡劫。
但是直到天道降下雷劫那天我才發現,我所畫出的符紙在祂的力量下就好似螳臂當車,甚至沒能消減絲毫雷劫威力……師姐隕落在那場雷劫之中。”
說到此處,阮玲玉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暗淡了一瞬。
“随後我和我道侶又找遍了修界幾千年來有關天譴雷劫的所有記載,嘗試将用來抵擋雷劫的法寶化為符水,終于畫出了新的符紙,恰好,他也要渡劫了。”
燕北堂心中一顫,不禁緊張起來。
見他屏息,阮玲玉笑了一聲,“我的符紙成功了,攔下了大部分雷劫,殘留的餘威根本無法讓他隕落……但他沒有飛升,而是消失了。”
消失了?什麼意思?
阮玲玉笑得有點勉強,強撐着輕松語氣。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我正咧着笑準備告訴他我們成功了才發現人不見了,白蒼珠裡也隻剩我的靈力,誰知道那倒黴蛋跑哪兒去了……算了,現在先不提這個,這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是物色合适的天譴雷劫。”
她說得輕松,燕北堂卻知道這輕松帶過的一步有多困難,天譴雷劫蘊含天道之力,單說抵抗就已難如登天,更何況是轉化為自己所用。
而下一步就更加難以達成,雖然按仙祖手劄天譴雷劫會在修士千歲之時降下,但如今修界已達成了天譴落下的時間和形式會随修士所作所為有所變化的共識,如今有所記載的雷劫形式便有十數種,加上無法确定的落下時間,阮玲玉想借天譴雷劫之力毀壞騰龍印的想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然而她好像差一點就成功了,要不是鄭南槐将騰龍印拿走了的話。
“我想了很多,與其漫無目的地找尋一個适合的渡劫修士,倒不如拿我自己來最合适,按照記載我推測了我将要面對的雷劫很有可能是九重天雷,足足九道總能把那該死的東西劈裂吧,到時候我就往它旁邊一蹲貼符,肯定能讓它給我陪葬。”
阮玲玉惡狠狠地道,燕北堂卻知道她其實并不願意就這樣隕落。
“但我還沒找那倒黴蛋,所以我又反悔了,還好我先前研究過怎麼分魂,不然還真拿老天爺沒辦法,我把我的神魂分了點出來,制成了十數張符紙用以吸引雷劫,說起來還好做的多,不然我現在就不在這兒了。”
燕北堂則被她的話驚得說不出聲,她竟然敢對自己的神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