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院内,單秋婷和宋唐雲也是一臉凝重。
剛才他們正在大殿内拿着那張藥方磨蹭時,銅山苑的一個長老突然進殿,說什麼寂楊峰羅華莊内有無法探知底細的邪祟出現,有不少弟子在那裡陷入不知原因的昏迷,偏巧銅山苑内的醫修皆外出做事,那靈傀倒是自來熟,裝了一會兒苦惱後就直截了當地讓幫忙,甚至沒給兩人留個拒絕的餘地。
“看來被發現了,”宋唐雲頗為苦惱地皺眉,“雖說沒被暗地裡殺了,但這羅華莊肯定也有問題。”
他簡直被氣得想要發笑,這次過來的他和單秋婷都是醫修,于伏鬼一道上建樹有限,至于旌旸隻是個初初入世沒幾年的弟子,他們能幫上個屁的忙?
然而就如他所說,在這銅山苑裡,他們不能不管不顧地撂臉,倘若真被圍困那才叫得不償失。
去便去吧,也沒說不能搬救兵。
第二天,宋唐雲甚是沒好氣地站在銅山苑山門前,掃了眼面前十來個銅山苑的弟子,裡頭大把嫩臉一看就知道都是初出茅廬的弟子,說不準還是第一次入世。
除了隊伍最前列那幾個看着稍穩重些,這麼一班人加上他們這幾個醫修,宋唐雲真是徒有一腔怒火沒處發洩,隻能窩囊受着了。
那靈傀主人做事也挺沒臉沒皮的,宋唐雲腹诽,而且也膽大包天。
他未有發作,隻狀似自然地領着人趕往寂楊峰,此時正是清晨,寂楊峰卻在西邊,一路乘風過去時沾了一身夜露,越發覺得冷。
銅山苑的弟子們頗為心潮澎湃,一路上宋唐雲都聽得着身後傳來有所克制的驚奇議論聲,隻是這聲音在他們靠近寂楊峰地界時漸漸停了,轉而被一片死寂替代,隻因為——
空氣中那股原先隻是似有若無的泛着血氣的惡臭氣息愈發濃烈,腳下也開始漸漸看到一些枯死的草木和飛禽走獸的殘屍,這一切都昭示着此次羅華莊之行并不是什麼無風無浪的尋常任務。
又行了片刻,遠遠便見到寂楊峰腳下一片籠罩在灰黑暗色中的村莊,在外圍有點點橙黃色隐約形成包圍之勢,估計便是銅山苑派來看守此地的弟子,就在宋唐雲俯視周圍之際,底下便有一位身着橘色衣袍的女子飛身來迎:
“想必幾位便是宗内傳訊内所說的前來協助的回清閣長老吧,弟子陳妙蘇已在此等候數日,還請長老随妙蘇到村内查看那些昏迷的村民和弟子。”
面前名喚陳妙蘇的女子容貌端正,面上帶着兩份勉強撐出的笑意,宋唐雲點了點頭,帶着人下到了村口。
甫一落地,那股本就嗆鼻的惡臭味登時撲面而來,後頭的弟子裡甚至有兩個腳步略踉跄了一瞬,宋唐雲皺起眉,朝單秋婷看了一眼,後者則點頭表示明白。
“妙蘇,麻煩你再請一位弟子帶我去看看鎮守在村外的弟子們。”
陳妙蘇立刻點頭,随即招來一個弟子,宋唐雲又将随行而來的那些人分了小半跟着單秋婷,随即便示意陳妙蘇帶路。
村内十分安靜,連尋常村莊裡能聽到的家禽家畜的叫聲也聽不着,耳邊隻有他們踏過雨後沙石的咯吱聲,鼻下那讓人心神不甯的異味愈發濃重,等他們停在一間看似祠堂的屋子前更是達到了幾能迷亂心智的地步。
祠堂的木門早被卸下,宋唐雲隻要稍稍擡眼便能看見屋内地上躺着的一個個面色青黑的人,他立刻快步進屋,單膝跪到最近的一個病人身側,伸手去探此人脈搏。
“長老,起先村内頻頻有人出現昏迷,尋了大夫過來卻束手無策,便請我們過來探查是否有邪祟犯事,但最早過來的幾名弟子也在沒幾日後同樣昏睡,我們來時他們臉上還未變成現在這樣,但就在三日前,我們進村查看時發現有個村民一夜之間皮膚變得青黑,在那之後其他人也接二連三地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可我們絲毫沒感知到邪祟妖物的痕迹氣息,不知到底是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宋唐雲神色微沉,“這些人體内生氣微弱,但卻又并無外物入侵的痕迹,實在古怪。”
弟子們發出低低的驚呼,被宋唐雲一眼看過去壓下,随後朝着人群中的丁竹芸招手,待丁竹芸走到跟前,宋唐雲示意她也把一次脈試試。
丁竹芸頓了一下,明白宋唐雲的意思後便伸出手,一隻細白瘦長的手從橘色衣袖中探出,搭在病人泛黑的手腕上,那串其貌不揚的蘭心菩提垂在丁竹芸腕上,乍一看與尋常木珠手串别無二緻。
但就在丁竹芸把脈時,宋唐雲透過他留在那昏迷之人體内的那抹靈力清楚感知到此人周身幾乎停滞的靈氣似有松動,隻是極為微弱罷了。
照單秋婷的說法,丁竹芸的醫術不過泛泛,這異變自然不會是她的緣故,看來這蘭心菩提的确來頭不小,見丁竹芸面露沮喪,宋唐雲順勢讓她退下,心裡卻抱了些打算——丁竹芸的蘭心菩提對這些昏迷不醒的人有所作用,此次靈傀的主人特地讓她也跟來,到底是要協助一二,還是另有所圖呢?
這次跟來的銅山苑弟子裡有三個修行醫道,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宋唐雲将用以吊住生氣的丹藥及方子都分了下去,囑咐幾人看着這一屋子的病患,自己和旌旸則外出尋着可能的病因。
“雖說這昏迷之症來得突然,但這樣多的人都中了招,總該有個由頭起源,你可有什麼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