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不出片刻,他在桌上以茶水畫出的紋路便漸漸泛出光來,随着白獻涿的動作結束,一道簡約而玄奧的陣法圖已現出全貌,那血色秘銀也與陣法相互應和溢出靈光,紅光一閃,戒内彈出一枚古怪的東西來。
那東西看着像一顆雕琢得十分粗略的玄色棱形寶石,顔色黯淡,但這畢竟是從這重重掩護之下發現來的東西,想來應該另有玄機。
“這是什麼東西?”
單秋婷皺着眉,她沒能從這寶石上感知到任何氣息。
一旁看着的旌旸兩人也是面露疑惑,白獻涿卻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枚點睛戒的戒靈已經消散,想來是被主人用來構成這掩人耳目的屏障了。”
那寶石躺在桌上,旁邊的點睛戒已光芒消散,重新變回陳舊的尋常靈戒,白獻涿略默了片刻,還是将點睛戒收起,眼角餘光便瞥見單秋婷試探着想拿起寶石仔細查看,忙出聲勸阻:
“等等,先别碰它,萬一是什麼會吸取生氣的東西就糟了。”
此話驚得單秋婷停下動作,難免想到了這兩年忽然出現的騰龍印,那可不就是碰了就要經受鬼氣侵襲的東西麼?她不禁泛出冷汗,還好自己動作不算太快,否則若這真是什麼不能輕易觸碰的神秘物什,也不知她現在會是什麼遭遇。
“你說得對,可我們要怎麼處理這個東西呢?”
難不成就把它這樣放着麼?
白獻涿想了想,拿出個乾坤袋将其收了進去,動作間,單秋婷隐約見到那乾坤袋上的暗紋有些眼熟,但一時卻也想不清楚,幹脆不再糾結。
“這東西說不定和這羅華莊的事有關,等他們回來後再仔細研究研究吧。”
旌旸和單秋婷也都點了點頭,眼下情況不明,程慈又在危急之中,實在不适合這麼貿貿然行事。
就在此時,屋外猛然傳來一聲劍嘯,随後便是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幾人聞聲立刻趕了出去,立刻見到程慈渾身血迹狼狽不堪,還是靠着宋唐雲的攙扶才勉強站得住身子,他們身後卻還不見賀行章的身影。
“快,先給他處理傷口!”宋唐雲急忙招來丁竹芸,兩人将神智已不甚清醒的程慈扶進屋裡療傷去了,單秋婷也跟了上去,臨走時還不忘匆匆叮囑旌旸:“你在這裡看着,若有情況就立刻進屋。”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旌旸隻愣愣地點頭,随後忍着心驚肉跳守在院中,在這個時候就算是風吹草動也能将他驚得心跳加速,然而他卻又得硬着頭皮查探四周,好在這煎熬情況沒有維持太久,不多時,他便遠遠看見賀行章的身影飛速往回趕來,幾乎是一眨眼,對方就已行至他跟前。
“賀尊師!”他忙喊了一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行章眉宇間帶點惋惜,“有另一個蠱毒師在距離此處三十裡的密林裡伏擊程慈,那人逃遁的手段頗多,我沒能抓到他。”
“伏擊?!”旌旸心下一驚,“可程大哥會出現在這裡的事應當沒多少人知道才是……就連銅山苑裡,他也沒被其他人發現蹤影。”
不等旌旸思索一二,賀行章搖了搖頭,“伏擊不一定要提前準備很久,何況蠱毒師手段奇詭,更明白要如何對同為蠱毒師的程慈下手最為快狠。”
“尊師可是有什麼頭緒?”
賀行章擰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也帶了幾分不确定,“我們趕到時程慈已落了下風,但那人的修為似乎與程慈隻是平分秋色,以我對程慈的了解,他不應當會被逼到這個地步……許是那人對程慈的弱點十分清楚。”
但程慈在修界内向來單獨行走,隻有幾個朋友,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在哪個門派裡停留過多久,再者中原修界對蠱術了解甚少,能對程慈的弱點了如指掌的人,隻能是同樣來自骊州的蠱毒師。
“骊州的蠱毒門派本也不多,程大哥同我說過他師承自己娘親,這……”
賀行章抿唇,“等程慈醒了再說。”
好在賀行章兩人及時趕到,程慈未曾傷及要害,加之此人惜命得緊,先前一口氣抽幹了所有蠱蟲的生氣來維系心脈,這才使得身上隻是皮肉傷口,不多時他便睜開了眼。
一睜眼,程慈的唇色反倒又白了幾分,似是心有餘悸。
“那個人到底是誰,怎麼無端盯上了你?”宋唐雲皺眉問道。
幾人就見程慈面露懼色,吐出個他們十分陌生的名字來:
“是我師兄程毋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