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丁竹芸給旌旸療傷,程慈起身将那隻莫名掉落的蟲子撿了起來。
“這恐怕是程毋奪這些年自己煉制出的新蠱蟲,既然是往我身上丢,那肯定是能奪人性命的那一類,”程慈翻來覆去地查看那蟲子,最後摸到蟲腹上一個像被火燎過的口子,“但它怎麼會自己死了……”
他忍不住看向丁竹芸,後者卻一直低着頭查看旌旸的傷口,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般。
好在局面沒等到程慈憋不住,單秋婷和一大幫銅山苑弟子就趕了過來,原本血色全無的臉在見到程慈幾人并無大礙後才心有餘悸地緩過勁來。
“方才我們發現羅華莊被一道陣法封鎖,用了各種法子都找不到陣眼破陣,還好它又自己潰散了。”單秋婷說話時仍語氣急促,“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村民……”
幾個銅山苑的弟子已跑到了祠堂前,“長老!您快過來看!”
聽幾人喊得着急,單秋婷也忙疾步過去,隻見祠堂内那些原本躺得整整齊齊的村民和修士眼下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就好像他們剛剛起身活動了一番又突然重新陷入昏迷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單秋婷說着便想踏入祠堂,卻被亮起的結界擋在了原地。
程慈将她拉着後退兩步,“這件事說來話長,銅山苑和你們對接的那個丫頭呢?”
一些好奇地打量着程慈的弟子聞言面面相觑一會兒,才推出個看起來可靠些的青年回答:“陳師姐她們和宋長老一道去了趙乙當初發現靈戒的地方,眼下還沒回來呢。”
“那個地方……該不會就在羅華莊東南方向吧?”程慈指了指原先爆發出劍氣的山丘。
那青年跟着看了一眼,“好像是的,我聽師姐說過那山的确就在東南方位。”
“看來他們那兒也遇到了什麼事……”程慈說完,發現那幾個弟子還在頻頻打量着他,心下咯噔一聲,忙朝單秋婷看去。
見他神色些許慌張,單秋婷也後知後覺到程慈竟直接出現在銅山苑弟子眼前,急忙打圓場道:“對了,你怎麼在這兒?”
“我這次到平州遊曆,本是想找些有趣的玩意兒,沒想到正巧發現這兒有動靜,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你們這兩個小弟子真要出事了。”程慈擺出漫不經心的樣子,甚至還頗有責備之意地看了眼單秋婷。
單秋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順着他:“是我沒考慮周全。”
“陳師姐她們回來了!”
有眼尖的弟子瞥到身後村口方向陳妙蘇領着幾個師兄師姐往這邊趕來忙喊道,陳妙蘇在聽到他們的喊聲後顯然放松了不少,進一步加快了腳步。
“你們沒事吧?!長老,我們在村外見到有陣法出現,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了?”陳妙蘇甫一趕到近前就急忙問道,見到有個陌生的修士又愣了一下,“這位是?”
事已至此,隻好照剛才緊急之下扯出來的緣由往下說了,單秋婷面色從容地介紹:“這位是蠱毒聖手程慈,他正巧來平州遊曆,也是見到羅華莊這邊出現異狀才趕過來幫忙的,好在他來得及時,否則旌旸和竹芸恐怕會受傷。”
聽到解釋,陳妙蘇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她是真不想門派請過來的别派長老弟子出事,“原來是程前輩!多謝您出手相助!”
程慈矜持點頭,“不必客氣,對了,關于羅華莊的事,恐怕要請你聯絡銅山苑的長老,我懷疑此事和潛逃在外的喋血宮餘孽有所幹系。”
“喋血宮?!”陳妙蘇神色大變,忙将身後被五花大綁控制起來的趙乙拉到衆人面前,“方才我們在山上趙乙行狀古怪,還朝我們動手,宋長老就推測他被制成了血傀儡,那我這就去告知長老此事。”
“對了,宋唐雲呢?不是說他和你們一塊行動的嗎?”程慈問。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剛意識到不多時山上也突然有陣法被激活的動靜,宋長老及時幫我們制服了趙乙後那陣法就被一道劍氣所破,長老堅持讓我帶她們先回來,他則去查探劍氣是何人所為。”陳妙蘇說到此處,面露慚愧之色,“此次真是多謝宋長老從旁指揮,否則真是兇多吉少。”
“山上也有陣法?”單秋婷追問道,“那陣法與羅華莊上的可有相似之處?”
站在陳妙蘇身後的一個女弟子開口:“莊上的陣法我沒能觀察到全貌,但兩者的确有相同的銘文,運行方式也出自同源,即便不是同一人所謂,這兩人也必定關系匪淺。”
“王師妹最為擅長陣法,也曾于宗門大比上拔得陣法頭籌,她的話可信。”陳妙蘇點頭道。
兩個陣法如此相似,程慈不免想到喋血宮以陣法聞名,當年被抓時杜芹芝的陣法造詣已令人瞠目結舌,恐怕此次也是他的傑作了。
“好,方才旌旸封鎖了祠堂防止那些村民真的化作血傀儡攻擊我們,也别解開結界,這些都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了,一切等修界的人過來接手再說。”單秋婷說着朝銅山苑的弟子們望去,見他們都沒有異議才點點頭。
又商量着安排了等待着的這段時間該怎麼做,陳妙蘇才帶着弟子們先離開了。
等她們走遠,單秋婷歎了口氣,走到了祠堂門前,看着地上那些昏迷的人神色憂愁,那裡面有未來可期的弟子,也有期待着明日的尋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