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獻涿湊到近前才發現那些花朵可以挪動，他試了幾種常見的方法那些花朵都會在他挪動完最後一步時全部回到原位。

“這倒是有意思……”白獻涿再一次開始試着解題，“興許從這兒開始才是重頭戲。”

這次他按住花朵木塊時指尖泛出盈盈白光，随着那朵花被他挪動，底部出現一個銘文，白獻涿見狀唇角一揚：

“原來是這樣。”

他随即加快了動作，片刻後将那幾朵花盡數移動，最後兩人隻聽頭頂咔哒一聲，往上看時就見到頂上木闆竟彈出一塊往一旁滑去，露出底下的一扇木門。

略一細看，就能見到木門上同樣刻着淺淺的銘文圖案，白獻涿手上掐訣，那銘文即刻發出亮光，顯露出禁制的紋路内容。

“是子母鎖嵌套了九極鎖的路子……如果沒能一次性解開兩個禁制，設在其他地方的母鎖就會立刻被激發，把真正要藏着的東西炸個稀碎。”

白獻涿說話間已開始解鎖，動作十分流暢自然，仿佛他已演練過成千上萬次一樣。

又是咔哒一聲，木門朝着兩邊滑開，一節木梯滑了下來，伸到了燕北堂腳下。

順着木梯往上看去，能看到另一層燃着的兩盞油燈，映出一小片暗色的天花。

看起來和前四層華麗的風格分外不同，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鐵鏽味和髒污臭味混合在一塊的詭異氣味從木門裡傳了出來，燕北堂眉心飛快皺了一瞬，擡腳踏上了木梯。

白獻涿就跟在他身後，同樣凝重着臉色，這個氣味讓他感到有些熟悉，那讓他心下微沉。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跟在燕北堂後頭，卻發現燕北堂猛然僵住了身子，雖說隻是一瞬，但仍被白獻涿察覺到了。

白獻涿原本就懸着的心越發緊張，然而在真正見到長邪台第五層的模樣時還是無可避免地涼了一截。

第五層沒有豪華精緻的桌椅擺設，沒有昂貴華美的錦緞紗幔，這一整層都被打通，目之所及是數不盡的密密麻麻的牢籠，腳下的地闆被厚厚一層又黏又臭的黑色污濁覆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那些牢籠沾着斑駁的陳舊血漬，裡頭甚至大多用鐵鍊鎖着已變作幹癟屍骸的人，屍骸上也染着層層血迹，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白獻涿的臉色已青白交加，瞥到那些牢籠中幾張石台，更是快走幾步到了近前。

“你看出什麼了？”燕北堂忙跟了過來。

石台上的血漬斑駁又層層疊疊，可見這張石台上發生過無數次暴行，其上殘存的深重的怨恨、痛苦與恐懼之重，使得燕北堂體内的鬼氣驟然暴漲，氣血劇烈翻湧，燕北堂喉中一腥，唇邊竟溢出一縷血絲來。

白獻涿神色倉皇，正轉過身想要和燕北堂說些什麼，誰知就見到燕北堂這副模樣，忙扶着他的手臂：“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吐血？”

這段時間燕北堂時常經受體内鬼氣的侵擾，也算有了些經驗，況且自從決定要将騰龍印打入體内，他便有意識地去搜尋與之有關的典籍了解，好在先前他在北疆守着鄭南槐時懷蓮常來探望，懷蓮身為佛子對慈懷寺典藏了如指掌，幫了他很多。

多虧如此，燕北堂逐漸隐約摸索到如何運用騰龍印來遏制那些鬼氣，片刻後他便強壓下不适，對白獻搖了搖頭：“我沒事，這裡到底是什麼？”

“先前我們将合都靈信帶回平霁門，掌門決定要調查罪業瞳的事情，我們順着線索重新進入隴墨别苑，在地底發現了用以囚禁修士、強行大批量誕下人鬼之子的暗場，這裡……和那個暗場簡直如出一轍……”

說起那個暗場，白獻涿仍面帶幾分不忍：“回清閣分析過，這種石台應該是用來讓那些懷上人鬼之子的修士分娩用的……說是分娩，但有些痕迹像是在胎兒還未成熟便直接剖開肚皮暴力取出而留下的，這件事現在還在暗中調查，可能與邬山城關系莫大。”

“邬山城與此事絕對脫不了幹系。”燕北堂卻斬釘截鐵地道。

“你，你調查過邬山城？”白獻涿一愣，随即追問道，“難道說你消失的那段時間，去做這件事了嗎？”

燕北堂擰着眉，“我的确在邬山城改頭換面待過一段時間，不過并非為了這件事，當時我在遙州平章城找到了騰龍印的蹤迹，有人告訴我此事和邬山城有關，我便扮作外門弟子混了進去，期間的确發現邬山城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派出弟子前往平章城，明面上是說下放曆練，但每次都有一兩個弟子回來後心魔難解修為大跌。”

“原先我還以為是騰龍印帶來的影響，現在看來，也許是那些弟子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故而道心潰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