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檢查過那些籠子以及裡頭的屍骸,兩人發現這些人下腹的确有妊娠過的痕迹,其中還有幾個甚至胎兒還留在腹中。
“這麼看起來他們撤離這裡的暗場時很匆忙,或者說很突然,”燕北堂擡手淨化了一副屍骨上死者的怨氣,“這裡的屍骸有男有女,還都有生産的痕迹,和你說的隴墨别苑的情況一模一樣,但男子要如何懷孕妊娠,回清閣那邊可有什麼推測?”
白獻涿站在一邊辨認和斂好那些屍骨,“前幾天宋唐雲來門派裡說,他們懷疑幕後之人用了禁術菱花胎。”
“菱花胎?!”燕北堂忍不住看向他。
“他們翻遍了各類典籍,确認要讓男子體内也能出現用以誕育生命的一套髒器的辦法隻有禁術菱花胎,但菱花胎早已失傳,他們也在查到底還有什麼人有可能懂得這一禁術。”
将一副屍骨斂好,白獻涿甩甩手指,讓靈力卷走他手上沾染的髒污,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卷軸。
“菱花胎源自東海諸島,據傳這一術法的是一隻玄鳥為了滿足伴侶而創出的獨特術法,一千餘年前被九州中的散修習得,但被那散修用來迫害無辜之人,在他被抓捕前已殘害了數十名男女修士,還沒有算上未被揭露的被害的凡人們,所犯下的罪行不僅罪惡滔天,更罔顧人倫,為防止有人像他一樣學習了菱花胎來滿足變态的欲望,修界才将它列為禁術之一。“
白獻涿指着卷軸上的注釋,“菱花胎分為三層,練成第一層就可以使女子懷孕,施術者隻需要有陽精就可讓自己或是她人懷上孩子;第二層則是讓身為男子的施術者在自體内催生出一套髒器來繁衍後代;而第三層,就可以對其他的男子下手了。”
說到此處,周圍的空氣似乎冷了一些,白獻涿面露不适,“我也想不到三大禁術之一的菱花胎是這樣的……實在是,太詭異的一門術法了。”
燕北堂卻搖了搖頭,“這個術法應當不隻可以用來讓人懷孕。”
“不管是不是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等解開第七層的禁制,我就可以把長邪台重新變回随身法寶,到時候再讓修界的人來處理這裡吧。”白獻涿摸着脖頸,之前宋唐雲和他解釋菱花胎的事時他就覺得駭人又惡心,現在又轉述一遍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燕北堂點頭,“但這一層已完全變了樣子,恐怕它與第六層的連接處早就發生了改變,還得好好找找可能的地方。”
“我知道,我有辦法。”
話未說完白獻涿就再度取出了那個圓盤,這次他沒有立刻将靈力注入其内,而是像之前破解長邪台外部封鎖一樣将其往上一抛,随即飛快掐訣,那圓盆立時瘋狂地從他身上汲取靈氣光芒大盛,竟宛如一面不可直視的白鏡,從鏡中而出的白光頃刻間籠罩了一大片區域,燕北堂甚至能見到白光所到之處那些牢籠的構造變得清晰易懂,哪怕是多麼繁複的鎖鍊也能在肉眼可見的指示下輕松解開。
這樣神奇的術法自然需要不少靈力,白獻涿的臉色一瞬間凄慘了許多,額角還不斷滑下幾道汗來。
“在那裡!”白獻涿瞪着他側前方一處較大的籠子,朝燕北堂挑眉又擠眼,“你快一劍把那籠子的門給砍了!”
不敢多有耽擱,燕北堂忙跑至那邊,擡劍砍向了鎖鍊。
咣當一聲,沉重的數道鎖鍊掉落在地,白獻涿終于得以收起法器,喘着粗氣挪到了燕北堂身邊。
這個籠子的欄籠要比它周圍的籠子粗上一圈,燕北堂抓住欄籠掂了掂,發現這籠子重逾千鈞,而籠子裡靠近地面的那一側并不像其他的那樣也用欄籠圍着,直接放到了地上。
白獻涿扶着欄籠看向這籠子裡的那副屍骸,視線掃過那骸骨的腹部,殘存的表皮還算光潔,并未見到什麼傷口瘢痕。
“這個人沒懷過孕,”白獻涿單膝跪到地上,仔細查看起來,“這是個女子,以她的骨頭來看死的時候已年逾五十,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中毒的痕迹……”
他們剛才檢查的幾副骸骨發現那些人都是被餓死的,被關在這裡的修士多半被削去了大半修為,又經受了非人的折磨,體内的經脈都退化到比凡人還虛弱,有些死得比凡人還早一段時間,他和燕北堂推測暗場的人離開得突然,自然也沒有為這些人的活路着想,這個人也如其他人一般是被活活餓死的嗎?
“不對……她死的時候剛吃過東西,”白獻涿按着屍骸腹部,“經脈的情況也還不錯……如果本就是個凡人的話應該都算得上是身強體壯的那一類了,她根本不像是被虐待過……”
燕北堂摸了摸屍骸的兩隻手,“應該是個凡人,她兩手的虎口都很幹淨,沒有長年累月修煉留下的繭子,不過食指和中指的末端指節有些變形……生前應當是長期進行握筆寫字之類的活計……”
“是個凡人?那更古怪了,凡人進了這個暗場隻會被當做侵害的母體,怎麼還會維持還算善終的模樣呢……”
燕北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掐訣試着找到飄蕩在遺體身邊的殘魂卻一無所獲,再度看向屍骸時臉上的不解越發濃烈:“枉死之人的魂魄被囚禁在某個地域之中多會飄蕩在自己的遺體周圍,即便是過了千年萬年也會有或一絲或一縷的殘魂不會消散,難不成她還是幸終麼?”
看着周圍如人間煉獄般的暗場,白獻涿怎麼也不覺得這人會是“幸終”,但眼下也沒那麼多功夫慢慢研究,隻得把骸骨收在乾坤袋裡,等什麼時候合适了再仔細分析。
這個籠子下方的地面還算幹淨,露出一片石砌的雕花地面,用祥雲圍成圈圈住的一團開得爛漫的牡丹栩栩如生,宛若他們就站在花上,白獻涿在四面的欄籠裡各拆了一支欄杆下來,插入了地上牡丹花蕊位置的幾個孔洞,随即他們腳下便傳來轟隆隆的石闆轉動的響聲,随之而來的便是腳下一震,這塊圓形的石闆便緩緩上升。
好在燕北堂眼疾手快削掉了上方的欄籠,那些欄杆稀裡嘩啦地落在石闆上,叮當響成一片,然後他們便聽到頭頂上方傳來齒輪的轉動聲,一縷香風随之飄下,一束光亮猛然落了下來并且緩緩擴大,直到照亮了整個石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