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去,兩人見到了貼着青色雲水磚的天花,一面面柔若雲霧的雲水紗在風中緩緩擺動,撥來清新好聞的花香氣息。
随着視野逐漸開闊,他們逐漸看清了第六層的模樣。
滿殿清麗而華貴的桌椅擺設,牆上欲語還休的字畫,掩在重重紗幔下的巨大床榻,逐漸濃郁得帶上幾分暧昧的誘人花香,還有各色古怪的工具設施——這裡是個用來歡愛的地方。
那股花香開始濃郁得讓人鼻子發酸,并且漸漸有類似死屍腐爛的隐約臭味夾雜其中,白獻涿聞得喉嚨抽搐,差點作嘔。
“這到底是什麼味兒?濃得嗆人。”他抱怨道。
燕北堂沒說話,隻是忍着不适努力吸了吸鼻子。
“你,你這都沒感覺啊?”白獻涿看着他的舉動驚得忘了捂鼻子。
瞪了一眼白獻涿後,燕北堂便往殿外走去,白獻涿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從大殿走出,推門走入靜思塢,見到一個女子正坐在窗邊。
白獻涿被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躲到燕北堂後頭。
不過燕北堂不似他這樣如臨大敵,而是徑直走上前去,白獻涿根本攔不住,就被燕北堂扯着衣服硬拉了過去。
“你拉我幹什麼——她這是……?”白獻涿驚恐的喊聲被堵在喉嚨裡,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這個閉着雙眼端坐在窗沿的女子。
她的皮膚依舊光潔鮮活,似乎吹彈可破,臉上也仍帶着象征生命的淺淺血色,鬓若烏雲,光澤鮮麗,柔軟地垂落在她窈窕纖細的身後。
她就像睡着了一樣,可又看不到她的呼吸。
“她是死了還是?”白獻涿小聲地問。
燕北堂擡掌停在女人的額頭前方,縷縷靈氣滲入了她體内。
“她還沒死,但也算不得還活着。”燕北堂道。
就在他說話時,這個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仿佛一幅美人圖被注入了生氣,女人擡頭看向他們時目中含着情意,所謂眉颦春山眼颦秋水也不過如此。
“謝謝。”她下意識開口,聲音宛若黃鹂,叫人心弦微顫。
但燕北堂并未放下那隻手,“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
不知為何,白獻涿似乎從女人的臉上看出幾分忍耐和痛苦。
她再度開口時聲音清麗,神色也溫婉可人,仿若一隻隻能安靜匍匐在地上供人賞玩的美麗寵物。
“妾是殿下的人,自然陪在殿下左右承歡。”
她低下了脖頸,露出線條漂亮的後頸,在肩後一枚形似牡丹的紅色胎記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顫動。
直到此時,白獻涿才訝異地出聲:
“你,你是那個天生媚骨的李小圓!”